桃李年華的少女,烏發鬆鬆挽就,幾縷碎發不經意垂落頸側,更添幾分婉約。
發髻挽得簡潔利落,不堆砌繁複花樣,僅以一支瑩潤通透的白玉簪斜斜固定。
簪首點綴一顆渾圓的珍珠,光澤溫潤柔和,在烏發間悄然流轉著低調的華彩,再無多餘飾物,卻已勝過萬千珠翠,儘顯清雅。
而那麵紗下的朦朧,不明全貌偏就更令人有探求的渴望。
少女眼裡有種極具穿透力的神采,仿佛蘊藏著兩泓深不見底的清泉。
異常明亮的桃花眼,像被精心擦拭過的琉璃。眼尾微微上挑,有著天然的靈動與俏皮,卻不顯輕佻。
濃密而卷翹的睫毛如同蝶翼,每一次輕顫,都仿佛在無聲地扇動光影,讓那深邃的瞳仁更添幾分神秘。
當她凝神注視時,那目光仿佛有實質,能輕易穿透浮華的表象,直抵人心深處。
這雙好似會說話的眼睛,讓人過目難忘。在陽光下折射出清透而溫潤的光澤,是介於琥珀與蜜糖之間的暖色。
隻剛對上這雙眸子,蕭珩的心裡,仿佛有根弦,被莫名撥動了一下。
而一旁的裴昱早已是滿眼星星,一臉欣喜。
“小姐……”福伯俯身一禮,剛開口。
“大理寺奉命辦案,慕茗茶肆東家手書贈禮的雪頂含翠裡查出劇毒醉仙草,戕毒朝廷要員,證據確鑿!即刻查封!”誠虎亮出腰牌,搶了話。
“哦?小女慕知柔,兄長不在,慕茗茶肆一應事物有我負責,敢問這位大人如何稱呼?”慕知柔俯禮看向蕭珩,語調平緩,卻溫言正骨,儘是沉穩冷峻。
“在下大理寺卿蕭珩,奉命查案,既然慕東家不在,那就請慕姑娘代勞,配合辦案。”
“自是要全力配合,小女子方才聽這位官爺所言"證據確鑿",敢問如何‘確鑿’?毒物‘醉仙草’從何而來?又如何斷定是我慕茗茶肆下的毒?而非有人栽贓陷害?我慕家世代清白經營,斷不會行此齷齪之事!”一口氣說下來,語速平穩,氣息均勻,情緒穩定。
蕭珩眸光微轉,側首看來,目光銳利地審視著麵紗之上的眼睛。
瀲灩的桃花眼眸裡沒有慌亂,隻有不屈與堅定,甚至全然沒有憤怒或不平。
見此,沉靜的深褐色眸子裡卻倏而帶上了一絲酌度的意味,如同蟄伏的獵手終於發現了值得出手的獵物。
幾聲輕咳間,他腦中所想,是這慕知柔,竟有著尋常女子沒有的冷靜與犀利。
若是尋常商戶女子,麵對大隊官差上門查辦命案。即使偶有幾個算是沉得住氣的,大多不過隻是不被嚇得花容失色罷了。要麼是故作鎮定的,要麼就是極力推脫否認卻鮮有邏輯的。
而這慕知柔,不僅臨危不亂,而且思維敏捷,直指案件要害。
蕭珩任職大理寺多年,這樣冷銳厲靜的男子都不多見,不由得又多看了慕知柔一眼。
“證據,本官自會在大堂之上出示。”蕭珩平靜的語氣裡透著一絲疲憊。
“至於是否栽贓陷害,亦需審問後方知。慕姑娘若問心無愧,便隨本官走一趟,是非曲直,自有公斷。”骨節分明的手指搖搖一擺,掩口輕咳:
“帶走!”
誠虎揮手,捕役們正要上前。
裴昱卻上前一大步,挺身護住慕知柔。
“蕭大人,這慕茗茶肆有先皇禦賜匾額,也就是代表著皇家的認可,如果在沒有徹底審問清楚的時候就查封茶肆還帶走總主事的話,恐怕會惹的上下人心惶惶,更不利於大人查清真相,而且還會辱了我皇家顏麵。”
裴昱故意把“皇家顏麵”四個字加重了語氣,眯著眼睛看向蕭珩。
這時,孫鶯鶯的胖小手變戲法般地奉上一盞茶置於裴昱麵前,姿態忸怩的嬌羞道:“雍王真是又帥又講道理!說了這麼多話口渴了吧,快喝口茶!”孫鶯鶯花癡的表情過於誇張,惹得慕知柔無奈輕笑。
而就是這一笑,原本完全不想喝茶的裴昱卻瞬間了然一般,溫雅含笑接過茶盞,一飲而儘:“真是好茶,且,無毒。”
孫鶯鶯已經幸福得花枝亂顫,誠虎卻是狠狠掃過來一個大白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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