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娘娘,家兄近日忙於茶肆采買新茶與賬目核算,分身乏術。查閱資料這等需靜心之事,還是民女得空更為便宜。不想今日……驚擾了娘娘聖駕,民女罪該萬死。”
慕知柔再次屈膝,姿態放得極低。
“嗯!”蓉妃冷哼一聲,聲音陡然轉厲。
“的確是叨擾了!這皇宮內院,豈是外人隨意可來之地?以後,不準再來了!”她的話語斬釘截鐵,不留絲毫餘地。
“母妃?!”裴昱如遭雷擊,俊朗的臉上滿是震驚與不解。
他猛地抬頭,急切地看向蓉妃。
“母妃!知柔她隻是查閱資料,有兒臣陪同,絕不會……”
“住口!”蓉妃厲聲打斷他,鳳目含威,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。
“本宮說了不準,就是不準!無需多言!”
她甚至沒有給裴昱任何撒嬌或央求的機會。
那決絕的態度,與平日裡對他百般寵溺、幾乎有求必應的形象判若兩人。
裴昱僵在原地,看著自己母妃冰冷陌生的側臉,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憤懣湧上心頭。
他隻覺胸口極悶,似壓著千斤巨石。緊握雙拳,指節泛白。
卻終究不敢違逆母命,隻能死死咬住下唇,將滿腹的不甘與疑惑咽下。
蓉妃不再看他,目光重新落回慕知柔身上。
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:“你,一個人,隨本宮來。”
驟厲轉身,華麗的宮裝裙擺在地上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。
裴昱還想說什麼,蓉妃卻頭也不回地斥道:“不許跟來!”
那聲音裡的寒意,讓裴昱生生止住了腳步。
蕭珩見狀,也知事不可為,隻能深深一揖,沉聲道:“臣告退。”
他轉身離去前,目光複雜地掠過慕知柔覆著白紗的臉龐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。
而呆立原地的裴昱,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道素白的身影,跟隨在母妃那襲華貴卻冰冷的宮裝之後,消失在藏書閣幽深的回廊儘頭。
翊坤宮。
殿內熏香嫋嫋,是極名貴的龍涎香,那氣息沉鬱濃醇,一如這深宮般,甜媚中透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,絲絲縷縷,纏繞在殿宇的每一根梁柱之間。
蓉妃屏退了所有侍從,朱漆殿門被無聲地合攏。
偌大的宮殿頃刻間陷入一片死寂,靜得能聽清彼此細微的呼吸聲,靜得能捕捉到裙裾摩挲時衣料的窸窣,更靜得能讓人聽見自己心臟在胸腔中不安的鼓動。
這寂靜,仿佛一張無形的網,正緩緩收緊。
“把麵紗摘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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