禦書房內,茶香熱氣交織著冰盆融化的涼意,皇帝裴衍端坐案前,眉眼間流露出深邃的威儀與讚許。
慕知柔奉上徽山雲霧茶甚得聖心,二人交談甚歡,裴衍的眼裡全是這位俊美少年。
他身姿挺拔,昂首挺胸,如同青鬆般俊逸。
月白錦袍輕柔地貼合著他修長的身軀,領口和袖口繡著精致的流雲紋樣,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曳,宛如雲霧繚繞。
墨發被一頂精美的玉冠束起,既顯出他的尊貴身份,又不失少年的靈動。
麵容俊秀,五官如同巧奪天工,每一處都恰到好處。
他的眼神溫潤如秋水,清澈而深邃含情。
左眼瞼下,一顆朱砂般的淚痣點綴其間,為他平添了幾分神秘與柔情。
而那雙清冽的桃花眼,顧盼生輝,流轉之間,似乎能勾起人心底最柔軟的角落。
他的肌膚如凝脂般細膩,透著淡淡的光澤,與月白錦袍相映成輝。
舉手投足間,無不流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,這俊美少年,仿佛是從畫卷中走出的仙子,又似是天上的星辰落入凡間,美得不可方物。
仿佛,仿佛是數年前的那位故人……
裴衍不覺微歎,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,忽然間,他的臉上掠過一絲急迫之色,目光變得銳利如刀,似乎腦海中閃過了某個重要的念頭:“慕卿,你慕氏一門……與南疆慕容家族可有淵源?”
慕知柔心中一驚,麵上卻不動聲色,雖是微微一愣,但隨即便鎮定地回答:“陛下,微臣與慕容家族並無任何關係。”
裴衍微微眯起眼睛,審視著慕知柔,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線索。
這相似的眉眼,相似的身形……甚至,相似的舉止氣度……
難道這世上,真的會有完全沒有乾係的兩個人,能在時隔多年之後,如輪回轉世般現世?
裴衍的思緒突然被拉回到那個陽光明媚的春日。一襲白衣的少年優雅翩然步入含元殿,奉上南疆的珍寶,翠羽凝露盞。
瞬間,殿內的所有光輝似乎都彙聚於他一個人的身上,使得其他番邦進貢的奇珍異寶都黯然失色。
裴衍那時還是剛剛登基的新君,他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上,睥睨整個大殿,然而就是在這麼一瞬間,他的目光,完全被眼前的少年硬控了。
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情不自禁向前傾出的龍體,即便當時皇後已然在旁輕咳示意,他也毫無反應。
直到大總管太監李德全假借為皇帝奉茶之名,上前巧妙地提醒,裴衍才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儀態,恢複了帝王的威嚴。
再看那翠羽凝露盞,是以南疆水蒼玉所雕,玉質晶瑩若晨曦之霧,薄如蟬翼的盞壁透光可見內裡流雲般的紋路。盞沿鑲嵌著一圈由青鸞鳥尾羽製成的金箔,羽色隨著觀者的視角流轉,從翠綠漸變為孔雀藍,宛如流轉的光華。
此物之所以為南疆朝貢珍品,是因為水蒼玉產自南疆瀾滄江畔的幽深穀地,唯有勇敢的匠人敢於潛入寒潭,冒著生命危險才能開采而來。
而青鸞羽,則是來自南疆雨林中的稀世珍禽,隻有技藝高超的部族獵手,方能在霧氣彌漫的季節中捕捉。每一片羽箔,都需經過十二道繁複的鞣製工序,方能確保其色澤百年不衰。
然而這稀世珍寶的千華光彩卻不及捧奉人的萬分之一。
少年雙手托著描金漆盤奉上玉盞時,陽光透過含元殿的格窗落在盞上,玉內流雲似活了般遊動,羽箔流光映得少年白衣泛著清輝,殿內百官皆低聲讚歎。
當裴衍指尖剛觸到盞沿時,竟在極力搜尋那少年殘留的餘溫。
思緒如潮水般洶湧翻滾,宛如泄洪之水,一時間難以遏製。
此時的慕知柔,心中亦是波濤洶湧,卻隻能強裝鎮定。
她想不明白,自己乃至整個慕家都一直深受南疆之害,從八年前的邪火到如今的毒草,再到蓉妃賜玉佩的警告,樁樁件件似乎都與南疆脫不開乾係。
但是皇帝此問,又是何意?
她再次抬頭望向裴衍,隻見他的目光似乎飄向了遙遠的天際……
“臣妾叩請陛下聖安!”禦書房門口傳來一聲宛若鶯啼的問安。
打斷了裴衍的回憶,擾亂了慕知柔的沉思,也打破了禦書房內詭異的寂靜。
隻見一個橘粉色的倩麗身影蓮步輕移,步入禦書房,精致華麗的衣裙隨著曼妙身姿輕輕搖曳,宛若一朵綻放的芙蓉花。
行至禦前,秋波粼粼的眼眸中滿是關切。在看似不經意的微笑之下,玉手輕推,盛著綠豆蓮子百合羹的銀碗出現在裴衍麵前。
碧綠的羹湯散發著淡淡的涼意,仿佛能驅散夏日的炎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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