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魄蓮心進入我體內後,最初襲來的寒意是我從未感受過的。
現在,回到自己房間,那股冰冷的觸感仍未消散,而蓮心在我手中跳動著,仿佛……它是活的。
我知道這是一切的關鍵——解毒的方法、力量的源泉——但恐懼如冰冷的利刃,刺痛著我。
內心深處的某種感覺讓我退縮。
阿檀來了,帶來了《青鸞遺錄》,它是風險與希望的具體體現。
醫錄上清楚地寫著:“需至親之血,方能化毒為靈。”我輕蔑地冷笑一聲。
至親?
我已經沒有親人了!
就在這時,顧昭珩走進了房間。
他一言不發,伸出手,割破自己的手指,讓鮮血滴落在蓮心上。
當他殷紅的血液與冰冷的蓮花接觸的那一刻,一道金光爆發開來。
堅硬的蓮心融化了,液體閃爍著空靈的光芒。
一種比恐懼更強烈的需求驅使著我,我將它一飲而儘。
轉變開始了,仿佛千萬根針同時刺向我。
灼熱、劇痛席卷而來。
我皮膚上的黑色紋路,那詛咒本身,開始破碎、瓦解。
然後,我昏了過去。
我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“血蓮幻境”中。
這不是一段回憶,而是……重新經曆。
我不再隻是旁觀者,而是身臨其境。
我站在一個燈籠陣中,身著白色道袍,手中握著一盞青銅燈。
年輕的顧青鸞跪在我麵前,臉上充滿崇敬,稱我為“燈母”,並誓言保護我。
低語聲在虛空中回蕩,揭示了長久以來隱藏的真相。
“金蓮女並非祭品,而是點燈人”,“雙生契約並非輪回,而是共享生命之火”。
真相如同黎明的曙光般照亮了我:“殺親者方可點燈”意味著犧牲自己。
接著,我醒了過來。
我猛地睜開眼睛,痛苦逐漸消退。
黑色紋路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力量的象征。
八卦中的“離”卦在我的掌心閃爍著。
醫錄自動翻開,顯示出一幅“天機卦盤圖”。
“命格為線,萬緣為卦——執盤者,可改天命。”我能感覺到力量在流淌。
心念一動,三枚銅錢飛到空中,自行排列成“離”卦,一幅實時的景象出現在我眼前——趙王所在的那座破敗的寺廟。
我新獲得的能力既可怕又令人興奮。
我能聽到他們的對話。
通過卦象的共鳴,我鎖定了一盞隱藏的“陰燈”,偷聽了陳先生和趙王的秘密談話。
他們的計劃是:“千燈共魂陣”,將在我覺醒後的七天內啟動,以“趙昭寧”為催化劑,迫使我點燈。
我冷冷地笑了一聲。
她不是我的妹妹,她是我母親轉世的“殘影”。
他們的陰謀像玻璃一樣透明。
我手腕輕輕一揮,在遺錄上畫出了一個反製陣法。
我的低語在寂靜中回蕩:“那我就讓那些燈籠燒掉你們的命。”
顧昭珩又走了進來,察覺到了空氣中的變化。
他看到我眼中的金光和旋轉的銅錢,問道:“你決定好了嗎?”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問題,明白了他未說出口的請求。
“星隕夜,我不會躲起來。”我要掌控局麵,抓住自己的命運。
“我要在趙王點燃他的千燈之前,先點燃我的燈。”我伸出手,能感覺到我們命運相連的牽絆。
“你覺得呢?你會和我一起化為灰燼嗎?”他毫不猶豫地回答道:“那就一起化為灰燼。無論你在哪裡燃燒,我都會追隨。”
我們站在那裡,未來充滿未知,一道紅色流星劃過天空,如血般灼燒著蒼穹。
遺錄自動翻開,一行血紅色的文字浮現出來,那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預言,像是用血刻下的。
“星隕夜,雙燈同燃,一人成神,一人成塵。”
那柔和的金光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,燙得蘇晚棠指尖一縮。
她捧著這顆冰魄蓮心,疾步返回顧府自己的院落,砰地一聲關上房門,將外間的一切喧囂隔絕。
阿檀緊隨其後,見她麵色凝重,擔憂地遞上一杯熱茶。
蘇晚棠沒有接,隻是將那蓮心置於桌案。
它靜靜躺在錦盒中,金光內斂,卻仍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,仿佛一顆跳動的心臟,充滿了生機與……惡意。
她知道這是解毒的唯一希望,可直覺卻在瘋狂示警,告訴她這東西絕非善類。
“小姐,您在猶豫什麼?”阿檀見她遲遲不動,忍不住開口,“這可是王爺拚了性命為您尋來的神藥。”
蘇晚棠指尖輕敲桌麵,眼神晦暗不明:“正因如此,才更要小心。這東西,恐怕不隻是解藥那麼簡單。”她想起了幻境中那句“金蓮女,死祭也”,心中寒意更甚。
阿檀似是想到了什麼,快步走到內室,從一個塵封的木箱中捧出一本泛黃的古籍,封皮上是四個古樸的篆字——《青鸞遺錄》。
這是顧母顧青鸞的遺物,記錄了她畢生所學。
“小姐,您看這個!”阿檀將醫錄翻到某一頁,指著其中一行記載,“在下之前整理夫人遺物時無意中看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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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晚棠湊過去,隻見那娟秀的字跡寫著:“冰魄蓮心,至毒之物,亦是至靈之物。陰陽相生,毒靈互化,需以至親之血為引,方可破其凶煞,化毒為靈,重塑經絡。”
至親之血?
蘇晚棠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誚,眼中是化不開的悲涼與嘲弄。
“至親?這世上,我哪還有什麼親人?”蘇家滿門,早已是一捧黃土。
唯一的妹妹趙昭寧,卻視她為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話音未落,房門被輕輕推開。
顧昭珩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,他靜靜地聽著她的話,深邃的眼眸裡情緒翻湧。
他沒有多言,徑直走到,抽出腰間匕首,毫不猶豫地在指尖劃開一道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