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如血染紅靈霄宗山門時,一道窈窕身影踏著雲霞歸來。
阿九褪去素日的粗布麻衣,換上一襲織金綴玉的鸞鳳長袍,腰間懸著太上長老親賜的青玉環佩,行走間環佩相擊聲清越悠揚。
她眉間朱砂痣似一點胭脂淚,眸中卻凝著千錘百煉後的沉靜光芒,隻是袖口隱約露出的繃帶浸著斑駁血跡,昭示著這段旅程絕非坦途。
“恭迎宗主!”守門弟子齊聲高呼時,玄真子手中的龜甲突然裂開細紋。
老人踉蹌著奔出議事殿,枯槁手掌懸在阿九頭頂三寸又怯怯收回:“果然……成了。”
他顫抖著撫過弟子肩頭纏繞的鳳凰紋繡,那金線竟是用天蠶絲混合鳳羽織就,每一根都流淌著微弱靈力。
密室之中燭火通明,太上長老屏退左右獨自與阿九密談。
老人從袖中取出半卷泛黃帛書推到案幾上:“數百年前魔尊隕落時留下預言:
‘鳳鳴岐山日,天門開闔時’。”
他枯指輕叩書中插畫
——那是一位持劍女子立於星空裂縫前的背影,與阿九輪廓重疊,
“你去極北之地取得的冰魄蓮心,正是開啟護宗大陣終極形態的鑰匙。”
原來數月前阿九並非隨意遊曆,而是奉太上長老密令前往北極光照耀之地。
那裡終日飄雪的絕命崖下藏著上古冰宮,宮內寒潭生長著千年一開的冰魄蓮。
此花需以純淨魂力溫養方能盛放,采摘者稍有雜念便會被凍成冰雕。
阿九在潭邊枯坐七日七夜,任風雪削去發梢眉尖,終於等到蓮花綻放刹那。
當她斬斷花莖時,整座冰宮開始崩塌,無數冰晶化作利箭襲來,在她後背留下深淺不一的血痕。
汪艾青為阿九療傷時倒吸冷氣:“這些傷口浸透了極寒之氣!”
她取出珍藏的赤炎靈芝配合晨露熬藥,蒸騰的水霧裡泛起淡淡金芒。
服藥期間阿九始終端坐如鐘,唯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掛在頸間的吊墜
——那是從冰宮中帶出的小小蓮蓬,表麵布滿天然形成的太極八卦紋路。
深夜觀星台上,徐仙見阿九獨立欄杆遠眺星河欲言又止。
卻聽對方先開口道:“你可想問我為何能活著回來?”
她轉身時裙擺掃過石磚發出簌簌聲響,袖中滑落一枚晶瑩剔透的蓮子,“冰魄蓮心乃天地靈物自有靈智,采擷者若心存貪念即刻斃命。
我割舍三成功力換取信任,才得它主動獻祭。”
言罷抬手招來酒盞一飲而儘,月光映著她喉間起伏的弧度竟有幾分悲壯之色。
次日宗門大會上阿九宣布閉關潛修。
實則她日夜參詳冰魄蓮心中的奧秘,發現其中蘊含著凍結時空的秘術。
林墨奉命打造配套法器時驚歎:“這等精妙構造縱是魯班再世也難以複刻!”
隻見阿九指尖縈繞著寒氣勾勒出複雜陣紋,將蓮心嵌入特製的玄冰匣中,匣麵頓時浮現出銀河旋轉的光影。
閉關期滿那日恰逢滿月當空,阿九出關首件事便是重煉本命法寶。
熔爐中投入冰魄蓮心、朱雀尾羽和千年雷擊木後爆出炫目華彩。
待爐蓋掀開時眾人驚呼連連,原本平凡的短劍已蛻變為通體湛藍的神兵,劍身遊走著鳳凰虛影,揮動時帶起凜冽寒風與灼灼熱浪交織的獨特韻律。
徐仙試著觸碰劍鋒讚道:“好一對冰火雙生刃!”
慶功宴上阿九提出設立女修專屬演武場,開放禁地供弟子自由探索,組建跨境界巡查小隊……
每項提議都直指積弊卻又兼顧傳承。
二長老拍案反對:“祖製不可輕改!”
阿九鳳目微睜射出攝人光芒:“若墨守成規則與坐以待斃何異?”
她揮劍劃破虛空展示新悟的“鳳翼天翔”絕技,漫天翎羽化作劍光籠罩全場,所過之處頑石皆成齏粉。
宴散時分徐仙獨自留在大殿擦拭佩刀。
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輕盈腳步聲,回頭見阿九抱著酒壇倚欄而立:“明日我便要啟程前往南疆處理魔修肆虐之事。”
她仰頭飲儘殘酒露出脖頸處尚未消退的凍傷疤痕,“此次不同往日孤身犯險,你可願隨行?”
月光掠過她眼中跳動的火焰,仿佛又回到了初見時那個倔強少年模樣。
夜色漸深時靈鶴長鳴劃破寂靜,數十道傳訊玉簡同時射向四麵八方。
暗流湧動的修真界即將迎來劇變,而站在風暴眼中心的阿九,輕輕撫過腰間鳳翎劍柄上的蓮紋印記,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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