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剛亮,淩霖就被胖龜的呼嚕聲吵醒了。
那貨不知什麼時候爬到了他的床底下,四腳朝天,肚子起伏得像個小皮球,呼嚕聲比觀裡敲鐘的聲音還響。
"再吵把你扔去喂山鼠。"淩霖踢了踢龜殼,胖龜哼唧兩聲,翻了個身繼續睡,尾巴還不忘卷著半塊沒吃完的靈瓜。
他剛穿好衣服,就聽見院外傳來柳馨夢的聲音:"淩霖!李思民帶他娘來了!"
淩霖走出院子,隻見李思民背著個老婆婆站在門口,老婆婆裹著件舊棉襖,臉色蠟黃,一條腿不自然地蜷著,褲腳隱約能看到深色的汙漬。
"淩大夫,麻煩你了。"李思民額頭上全是汗,把老婆婆小心地放在石凳上,"我娘這腿,前幾天開始流膿,走路都費勁。"
淩霖蹲下身,剛想撩開老婆婆的褲腿,就被她按住了。
"小夥子,這病臟得很,彆汙了你的手。"老婆婆聲音沙啞,卻透著股硬朗勁兒。
"看病哪還嫌臟。"淩霖笑著撥開她的手,慢慢掀起褲腿——隻見膝蓋下方長著個拳頭大的瘡,周圍紅腫發黑,中間已經潰爛,還在往外滲著黃色的膿水。
李思民皺著眉轉過頭:"前陣子還隻是個小疙瘩,誰知道越爛越大。"
淩霖開啟靈視,隻見瘡口周圍的靈力線亂成一團,像是被什麼東西啃過似的,斷斷續續的,還有股灰色的濁氣裹在上麵。
"這不是普通的瘡。"他用手指輕輕按了按周圍的皮膚,"裡麵有濁氣,得先把濁氣引出來。"
"要不用療傷符試試?"柳馨夢遞過來一張符紙,"我這還有兩張備用的。"
"沒用。"淩霖搖頭,"這濁氣跟上次愈靈花上的不一樣,帶著股腥氣,像是......"他突然想起什麼,"是不是被山裡的毒蟲咬過?"
老婆婆愣了一下:"你怎麼知道?上個月去地裡摘菜,被個花蜘蛛咬了一口,當時就起了個紅點,沒當回事。"
"那就對了。"淩霖站起身,"得用"清瘴草"煮水清洗,再用銀針把濁氣導出來,光靠符籙沒用。"
他轉身回屋找銀針,剛拿出針盒,就聽見李思民在院裡喊:"娘!你彆急著動啊!"
跑出去一看,隻見老婆婆正掙紮著要站起來,手裡還攥著個布包:"我這兒有去年采的"敗毒草",泡水喝挺管用的......"
"那草性涼,您這體質不能用。"淩霖趕緊扶住她,"您坐著彆動,我去夥房弄點熱水。"
周婧瑤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,手裡端著個藥碗:"我剛熬了點靈米粥,老婆婆先墊墊肚子吧。"
李思民接過粥碗,小心地喂給他娘,眼神裡滿是孝順。淩霖看著這一幕,突然想起自己在地球的父母,心裡有點發酸。
"淩大夫,需要我幫忙嗎?"李思民問。
"幫我燒鍋熱水,再去藥圃摘點清瘴草。"淩霖指著西邊,"就是那種葉子帶鋸齒的,彆認錯了。"
李思民應聲跑了,淩霖把老婆婆扶到屋裡的床榻上,準備清理瘡口。
"忍著點,可能有點疼。"他用乾淨的布蘸著溫水,輕輕擦去瘡口周圍的膿水。
老婆婆咬著牙沒吭聲,隻是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。
就在這時,李思民抱著一大把草藥跑進來:"你看是這個不?"
淩霖抬頭一看,差點氣笑了——這家夥摘的哪是清瘴草,分明是觀裡種的"驅蚊草",葉子上還沾著隻被熏暈的蚊子。
"我說的是鋸齒葉,你這是圓葉子!"淩霖無奈地接過草藥,"算了,我自己去吧,你在這兒看著。"
他剛走出屋,就聽見李思民跟他娘小聲說話,口音有點奇怪,像是某種方言,嘰裡咕嚕的聽不懂。
等淩霖摘著清瘴草回來,就見周婧瑤站在門口,一臉疑惑:"他們說的是什麼啊?我一句都聽不懂。"
"誰知道呢,可能是山裡的土話。"淩霖走進屋,正好聽見李思民說:"......這大夫看著年輕,本事倒不小,比城裡那些穿白褂子的強......"
這話聽著怎麼這麼耳熟?淩霖手裡的草藥差點掉地上——穿白褂子的?這不是地球醫院裡對醫生的稱呼嗎?
他不動聲色地把清瘴草放進鍋裡煮,眼睛卻在李思民身上打了個轉。隻見這家夥腰間掛著個小牌子,上麵刻著個模糊的"南"字,像是被磨了很久。
南嶺省?淩霖心裡咯噔一下。
"水開了。"柳馨夢把煮好的藥汁倒在木盆裡,"溫度差不多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