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過這些難民的口述以及鷹身人高空偵察的畫麵,楚天和部落高層逐漸拚湊出人類邊境地區的慘狀:
昔日還算寧靜的村鎮如今濃煙滾滾,田野荒蕪,道路上隨處可見倒斃的屍體和廢棄的行李。
人類領主們派出的軍隊,在初期取得一些擊潰散兵遊勇的戰果後,立刻陷入絕望的苦戰。
陣型被不怕死的反複衝鋒打亂,士氣在對方無窮無儘的複活麵前徹底崩潰。
潰敗如同瘟疫般蔓延,許多地方已經陷入了無政府狀態。
楚天站在窗前,望著窗外被雨幕模糊的山林,眉頭緊鎖。
他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難民們的哭訴,以及那個斷臂士兵絕望的眼神。
“殺不死的惡魔……”楚天低聲重複著這個稱呼。
作為前遊戲製作人,他太了解“玩家”這種存在的可怕之處。
他們不怕損失,樂於嘗試,能夠以驚人的速度學習適應,並且永遠擁有重來的機會。
當這種特質被用於血腥的掠奪和殺戮時,其破壞力是任何土著勢力都無法比擬的。
這甚至不能被稱之為戰爭,而是一場不對等的收割。
獨眼薩滿低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:“酋長,難民越來越多,外圍的壓力很大。食物、藥品、安置地點都是問題。
而且,難民營裡已經開始出現騷亂的苗頭,我擔心我們會引火燒身。”
楚天轉過身,議事廳內,核心成員們再次齊聚,最近的情況他們都清楚,因此每個人的臉色都異常凝重。
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礦渣也安靜地坐在那裡,拳頭緊握。
“我們必須做出決定,”肥肉開口道,他負責後勤,壓力最大,“是繼續接納,還是……關閉邊界?
我們的存糧雖然因為之前的豐收和繳獲還算充足,但如果難民無休止地湧來,遲早會坐吃山空。
而且,誰能保證玩家不會跟著難民的蹤跡找到我們這裡?”
“可是,如果我們見死不救,和那些視我們為野獸的人類貴族又有什麼區彆?”黑爪甕聲甕氣地說道,他經曆過部落的弱小和被迫遷徙,對難民有一絲同情。
“救?怎麼救?”裂唇反駁道,“我們自己還在恢複期!那些‘玩家’要是打過來,我們能不能頂住都是問題!而且這群難民都不過是一些人類而已!他們明明才剛和我們打過戰!”
議事廳內爭論不休,焦慮和恐懼在彌漫。
楚天抬手製止了爭論,走到地圖前,目光掃過那些新出現的一個個玩家村落標記,又看了看黑瘴林這片他們辛苦經營的土地。
“關門自保看似安全,實則是坐以待斃。”楚天的聲音清晰而冷靜,壓過了窗外的雨聲,“玩家們的擴張速度遠超我們的想象。
當他們消化完人類邊境的‘資源’後,下一個目標會是誰?是矮人的礦山,精靈的森林,還是我們這片黑瘴林?”
他停頓了一下,讓每個人消化他的話。“這些難民確實是負擔,但也是機會。
他們帶來了外界最寶貴的第一手情報,讓我們能實時了解玩家的動向和威脅等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