數日後,天機城巨大的黑色輪廓已遙遙在望。
此城依山而建,城牆高聳,泛著金屬般的冷硬光澤,據說摻入了特殊的黑曜石粉末,堅固異常,更能一定程度上阻隔神識探查。城牆上巡邏的衛兵盔甲鮮明,氣息精悍,遠非黑獄山脈那些散兵遊勇可比。
越是靠近,越能感受到此地的森嚴氣象。通往城門的官道上車馬如龍,人流如織,但秩序井然,無人敢大聲喧嘩或縱馬疾馳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。
林風——此刻已是一副麵色蒼白、眼神略帶陰鬱的散修模樣,混在人流中,低著頭,隨著隊伍緩緩向城門移動。他將自身氣息穩穩壓製在開元境後期,不高不低,既不會引人輕視,也不至於太過惹眼。
城門處設有關卡,身穿趙家服飾的修士與城主府的衛兵共同值守,對所有入城者進行盤查,尤其是獨行的陌生麵孔。
“姓名?來曆?入城所為何事?”一名趙家修士懶洋洋地攔住林風,目光在他身上掃視。
“墨辰,來自北邊黑風山脈,進城采購些修煉物資,順便看看有無合適的任務可接。”林風沙啞著嗓子回答,這是他一早就準備好的身份。黑風山脈範圍極廣,散修無數,無從查起。
那修士又隨意問了幾個問題,林風對答如流,神色平靜。修士似乎沒發現什麼異常,揮揮手準備放行。
就在這時,旁邊另一個看似頭目的趙家修士忽然皺了皺眉,盯著林風,眼中閃過一絲疑惑:“等等......你,抬起頭來。”
林風心中微凜,但麵上不動聲色,依言微微抬頭,眼神依舊帶著散修特有的幾分警惕和麻木。
那頭目上下打量了他幾眼,似乎覺得有哪裡不對勁,但又說不上來。他從懷中取出一麵巴掌大的銅鏡,對著林風照了照。銅鏡光芒微閃,並無特殊反應。
這顯然是一件探查易容或偽裝的低階法器,但林風的《太上煉神訣》秘術豈是這種法器能看破的。
頭目撇撇嘴,似乎覺得自己多心了,終於不耐煩地揮揮手:“進去吧!老實點,彆在城裡惹事!”
“多謝大人。”林風微微躬身,壓低鬥笠,快步融入城內的人流之中。
一進入天機城,一股更加複雜的氣息撲麵而來。街道寬闊,兩旁店鋪林立,丹藥坊、兵器鋪、材料行應有儘有,繁華程度遠非黑獄山脈可比。但在這繁華之下,卻隱隱流動著一股緊張的暗流。
街上巡邏的趙家修士明顯增多,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過往行人。一些巷口角落,還能看到一些穿著雲嵐宗服飾的弟子,抱臂而立,神態倨傲。城牆和某些高大建築上,隱約有新的陣法光芒流轉。
盤查果然嚴密了許多。林風甚至能感覺到,有幾道隱晦而強大的神識時不時地從城市上空掃過,那至少是神海境修士的手筆。
他如同一個最普通的散修,先在幾家雜貨鋪和藥坊轉了轉,購買了一些常見的藥材和礦石,打聽了些市麵上流傳的消息,然後找了一間位於城南貧民區邊緣、魚龍混雜的小客棧住下。
這種客棧價格便宜,不問來曆,是打探底層消息的好地方。
是夜,林風悄無聲息地離開客棧,如同幽靈般在陰影中穿梭。他需要儘快摸清城內的布防情況,特彆是趙家、雲嵐宗重要據點以及墨家府邸的位置。
根據墨承所述和之前打探的消息,墨家如今分裂為兩派。以大長老墨坤為首的一派,勾結外姓,把持了主家大部分權力和產業,府邸位於城東繁華地帶。而以家主墨淵一脈墨承屬於此脈)為首的守舊派,則被排擠到了城西一處老宅,處境艱難。
林風決定先去城西墨家老宅附近探查一番。
就在他穿過一條陰暗狹窄的巷弄時,前方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喘息聲,還夾雜著幾聲凶狠的低喝。
“站住!小賤人!看你往哪兒跑!”
“把東西交出來!饒你不死!”
林風神識早已提前感知,隻見一個身形瘦小、穿著破舊麻衣的身影正踉蹌著向巷子深處逃來,其後緊追著三名氣息凶悍的修士,修為皆在淬體八九重天。
那逃跑的身影似乎受了傷,速度越來越慢,眼看就要被追上。
林風本不欲多管閒事,正欲隱匿身形避開。
然而,就在那逃跑者倉惶回頭的一刹那,借著微弱的天光,林風看到了一張沾滿汙垢卻依稀能辨出清秀輪廓的少女臉龐,更重要的是,她額頭上滲出鮮血的地方,隱約有一個淡紫色的、如同火焰般的胎記一閃而逝!
那個胎記的形狀......與他記憶中林家某份古老卷軸上記載的、一種名為“紫焱靈體”的隱性血脈標記極其相似!
林風瞳孔猛地一縮!
而身後追趕的其中一人獰笑道:“大哥,抓活的!這丫頭片子雖然還沒長開,但這特殊體質,上交上去可是大功一件!夠我們快活好一陣了!”
星神殿!他們在抓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