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風並未刻意尋找,隻是循著混沌歸墟道初成後,對宇宙本源波動的那一絲玄妙感應,在星海中漫遊。
數日後,他來到了一片奇異的星域。
這裡沒有恒星,也沒有星雲,隻有無數巨大無比的、如同琉璃般晶瑩剔透的……骨骼!這些骨骼龐大到難以想象,一根肋骨便堪比小型星辰,蜿蜒的脊柱橫貫數個星係的距離,靜靜地懸浮在冰冷的虛空中,散發著古老、蒼茫、以及一絲淡淡的龍威。
這是一頭不知隕落了多少歲月的……星空巨龍的遺骸!
即便早已死去,其骸骨中殘留的威壓,依舊讓周圍的虛空扭曲,尋常洞玄境恐怕連靠近都難以做到。
林風懸浮於一根巨大的龍骨之前,感受著那源自太古的蒼茫氣息,心中微動。這頭星空巨龍生前的實力,恐怕遠超星神“蒼”,甚至可能觸摸到了更高的層次。
他伸出手指,輕輕觸碰那晶瑩的龍骨。
嗡!
指尖與龍骨接觸的刹那,一股龐大而混亂的意念流,如同決堤的洪水,猛地衝入他的識海!那是這頭星空巨龍殘留在骸骨中的記憶碎片!
他“看”到了這頭巨龍遨遊星海,吞噬星辰的恢弘場景;看到了它與其它星空巨獸搏殺的慘烈畫麵;也看到了……它最終被一道無法形容其巨大的、由純粹星光構成的鎖鏈貫穿、拖向未知深淵的絕望景象!
而在那記憶碎片的最後,他捕捉到了一幅極其模糊、卻讓他心神劇震的畫麵——
無儘的黑暗深處,一雙由無數星辰構成的、冰冷淡漠的巨大眼眸,緩緩睜開,注視著被鎖鏈拖拽的巨龍。那眼神,與他在星神山感受到的“萬星之主”意誌,同出一源,卻更加浩瀚,更加……真實!
果然是它!
就在林風消化著這些記憶碎片時,一個蒼老、疲憊、卻帶著一絲驚疑的意念,如同從萬古沉睡中蘇醒,自那龐大的龍骨深處傳來:
“歸墟……的氣息?還有……令人厭惡的星辰寂滅之力……你是誰?新的……獵殺者嗎?”
這意念並非攻擊,更像是一種……試探性的交流。
林風心中一動,知道是這巨龍殘留的龍魂尚未完全消散。他收斂自身氣息,將混沌歸墟之道中蘊含的、屬於“新生”與“超脫”的意韻散發出去,同時傳遞出自己的意念:
“我非獵殺者,隻是一個追尋大道的旅人。感知到此地殘留的古老意誌,特來拜訪。”
那蒼老的龍魂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仔細感知林風的氣息。
“旅人……你身上的力量很奇特……既有終結一切的寂滅,又有孕育萬物的生機……矛盾,卻又和諧……吾從未見過。”龍魂的意念帶著一絲好奇,“你……並非‘星墓’的奴仆。”
“星墓?”林風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。
“看來你並不知曉……”龍魂的意念帶著一絲嘲諷,更多的卻是深深的疲憊與恨意,“那片吞噬了吾等存在的黑暗之地,那個自詡為萬星之主的竊賊……它所在的星神山,在吾等古老存在眼中,被稱為‘星墓’!是埋葬星辰、囚禁星魂的墳墓!”
林風心神一震!星墓?!
“它……並非真正的星辰主宰。”龍魂的意念繼續傳來,帶著無儘的滄桑,“它隻是一個……竊取了‘源初星辰’遺骸的……背叛者!一個試圖以萬星寂滅為代價,凝聚唯一‘道果’,超脫而去的……瘋子!”
“源初星辰?背叛者?”林風感覺,自己似乎觸及到了這個宇宙更深層的秘密。
“宇宙誕生之初,有源初星辰,乃萬星之母,演化諸天。後不知何故崩解……其核心碎片,散落星海。吾等星空龍族,乃至其他一些太古星靈,皆可算是源初星辰的後裔或造物。”龍魂的意念帶著追憶與悲愴。
“而‘星墓’中的那個存在,它原本……也曾是源初星辰最強大的守護者之一。但它背叛了自己的使命,它竊取了源初星辰最大的一塊核心碎片,並以無數星辰與星靈的血肉魂能為祭品,試圖煉化那碎片,取而代之,成為新的、唯一的……星辰道祖!”
“吾,便是被其獵殺的眾多古老星靈之一……若非憑借龍族秘法保留這一縷殘魂依附於骸骨,早已成為它道果的養料……”
林風靜靜地聽著,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原來如此!
萬星之主,並非天生神聖,而是一個背叛了源頭、以眾生為祭品的竊賊和屠夫!星神殿所做的一切,收集五行,尋找混沌源核很可能是源初星辰其他碎片所化),都是為了助它完成那瘋狂的“道果”!
自己之前的遭遇,被選為“種子”,也僅僅是這龐大血腥計劃中的一環!
“它……成功了嗎?”林風沉聲問道。
“不知……”龍魂的意念帶著一絲茫然與恐懼,“它已沉眠了無數紀元,似乎在全力煉化那核心碎片……但它的意誌遍布星海,它的‘星墓’吞噬了太多星辰與星靈……它越來越強大……或許,距離成功……不遠了……”
“多謝告知。”林風對著那巨大的龍骨,鄭重地行了一禮。這些信息,對他至關重要。
“旅人……”龍魂的意念變得微弱下去,“你身具歸墟與新生之力,或許……是變數……小心……它的‘星眸’……無處不在……”
最後的意念消散,那龍骨中殘存的龍魂,似乎耗儘了最後的力量,徹底歸於沉寂。
林風立於冰冷的虛空,望著眼前這具龐大的龍骸,久久不語。
真相,往往比想象的更加殘酷。
前路,也更加清晰,也更加……艱難。
他要麵對的,不僅僅是一個強大的敵人,更是一個謀劃了萬古、以星辰為棋、以眾生為祭的瘋狂竊道者!
但,那又如何?
他的道,是混沌歸墟,是於毀滅中開辟新生!
他的路,是超脫自在,是不屈於任何擺布!
林風眼中,戰意如星火般燃起,不僅未被這恐怖的真相壓垮,反而道心更加堅定、通透。
他再次對著龍骸一禮,隨即轉身,一步踏出,消失在了星海深處。
目標,依舊——星墓深處,那沉眠的竊道者!
但這一次,他不再是被動的種子,而是執斧的伐木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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