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歸墟之眼返程,林風的心境與來時已截然不同。
他不再急於穿梭,而是如同一位沉澱了萬古的觀察者,漫步於古道之上。目光所及,那些破碎的星辰、凝固的戰鬥、哀嚎的殘魂……不再是需要規避的危險或值得收集的素材,而是化為了宇宙生滅循環中,一幅幅鮮活而悲壯的注腳。
他的混沌歸墟道基圓滿無暇,與古道共鳴愈深。每一步踏出,都仿佛能聽到星辰寂滅時的歎息,也能感受到新世界在墟無中孕育的悸動。寂滅與新生,不再是抽象的概念,而是流淌在他道韻中的兩種基本旋律。
他看到了更多文明的遺跡。有的輝煌鼎盛,其殘留的宮殿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折的威嚴;有的詭譎奇異,其造物主似乎走上了與常規生命截然不同的進化之路;更多的,則是如同戰神族那般,在毀滅的邊緣掙紮,留下不屈的薪火。
他並未再輕易插手。除非像之前那樣,遇到危及文明存續的災難,他才會悄然出手,穩固空間,驅散邪祟,隨後飄然遠去,不留名姓。他更像是一個秩序的維護者,一個沉默的見證人。
在這個過程中,他對“守護”與“超脫”有了更深的理解。超脫,並非漠視眾生,淩駕於萬物之上;守護,亦非沉溺於情愫,被因果羈絆。真正的超脫,是深刻理解並接納宇宙的一切規則與現象後,獲得的真正大自在。而守護,則是這種大自在之下,對生命本身、對存在奇跡的一種自然珍視與維係。
他的心胸變得更加開闊,道心也更加剔透圓融。
這一日,他途經一片相對穩定的星域。根據星圖顯示,這裡並非古道主乾,而是一處古老星門網絡的樞紐區域。雖然大部分星門早已廢棄,但仍有極少數在漫長歲月中得以保存,被一些星海文明改造利用,成為了溝通遙遠星域的重要通道。
林風心中微動。他想起自己最初踏入星海,便是通過星神山附近的星門。如今巡疆暫告段落,或許可以借助這些尚存的星門,去往一些更為繁華、信息流通更快的星域,打聽關於星海格局、各方勢力,乃至“虛空暗麵”更詳細的情報,同時也為將來探尋超脫之秘做些準備。
他循著感應,找到了一座仍在運作的星門。
這座星門建立在一顆巨大的、如同水晶般剔透的星球之上。星球表麵被改造得如同精美的藝術品,無數流光溢彩的符文環繞著中央那座高達萬丈的銀色星門。星門之前,懸浮著數座風格各異的太空港,來自不同星域、形態各異的星舟穿梭不息,顯得異常繁華。
林風收斂了周身那令人心悸的歸墟道韻,將氣息維持在洞玄境中期的水準,混在往來的人流中,朝著星門的管理區域走去。
管理區域由數個強大的文明共同執掌,秩序井然。想要使用星門進行跨星域傳送,需要繳納不菲的費用,並且接受簡單的身份核查與目的地報備。
林風排在一支由多種族商隊組成的隊伍後麵,默默觀察著。他看到形形色色的生靈:有身披鱗甲、頭生犄角的龍人;有完全由能量構成、如同光團般的靈族;有駕駛著精密機械構裝體的矽基生命;甚至還有一些氣息隱晦、似乎是某些古老傳承的修行者。
“下一個!”一名穿著製式符文鎧甲、氣息約莫神海境巔峰的守衛喊道。
輪到林風,他走上前。
“姓名?來曆?目的地?”守衛例行公事地詢問,手中拿著一塊能夠檢測能量波動與靈魂烙印的晶石板。
“林凡。散修。前往‘千星之城’。”林風隨意報了個假名和目的地。千星之城是星海中一個著名的中立商貿與信息樞紐,魚龍混雜,適合他目前的情況。
守衛將晶石板對著林風照了照。晶石板微微閃爍,顯示出“洞玄中期,能量屬性:未知,靈魂烙印:無異常”的字樣。對於散修,尤其是實力不錯的散修,來曆不明、能量屬性特殊都是常見情況,隻要靈魂烙印沒有通緝標記,一般不會深究。
“傳送費用,一百上品靈晶,或者等值物資。”守衛公事公辦地說道。
林風隨手取出一個小型儲物袋,裡麵裝著一百枚品質極高的靈晶——這些對他而言早已是身外之物。
守衛接過檢查後,點了點頭,遞給他一枚臨時通行符:“去三號傳送陣等候,湊齊人數即刻啟動。”
林風接過符籙,道了聲謝,便朝著指定的傳送陣走去。
站在那由無數符文構築的巨大傳送平台上,看著周圍來自星海各處的陌生麵孔,林風心中平靜無波。
新的旅程,即將開始。
星門之上,光芒逐漸亮起,空間開始扭曲。
下一刻,強大的空間之力包裹而來,他的身影隨之消失在這片星域。
千星之城,我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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