駕馭著嚴重受損的遺陸,在狂暴的混沌亂流中前行,對林風而言變得異常艱難。遺陸本源的損傷,使得其穩定性大減,對混沌侵蝕的抵抗力也急劇下降。他需耗費更多的心神與道力來維持其不散,行進速度慢如龜爬。
更麻煩的是,遺陸散發出的微弱法則波動,在這片混亂區域,如同黑暗中的螢火,開始吸引一些低階混沌生物的注意。
一些形如陰影、能夠融入氣流的“混沌蠕蟲”,悄無聲息地靠近,試圖啃噬遺陸邊緣;還有一些由混亂能量凝聚而成的“元素精怪”,遠遠地投擲著能量攻擊,騷擾不斷。
這些生物單體實力不強,大約相當於神海、洞玄層次,但數量眾多,悍不畏死,如同附骨之疽,極大地消耗著林風的精力。
他不得不分心應對,寂滅指劍與道火頻繁出手,將靠近的威脅清除。但如此一來,對遺陸的維持便更加吃力,修複更是無從談起。
就在他感到有些心力交瘁之際,前方混沌氣流的變化,引起了尋道之火的微弱反應。
那是一片相對“平靜”的漩渦,漩渦中心並非危險,反而隱隱傳來一種……類似陣法的穩定波動?
林風心中一動,謹慎地靠近。
穿過一層無形的屏障,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。
漩渦內部,竟是一片被柔和白光籠罩的、相對穩定的空間!空間不大,約莫百丈方圓,中心處懸浮著三塊大小不一的遺陸碎片,最大的約有十丈方圓,最小的也有三丈左右。這些遺陸碎片彼此氣息相連,構成一個簡陋卻有效的三角陣勢,共同撐起了這片小小的安全區。
而在那最大的遺陸碎片上,搭建著幾座粗糙的石屋,隱約能看到人影活動。
竟然有其他超脫者在此建立了據點?
林風的出現,立刻引起了據點內存在的注意。
三道身影自石屋中飛出,懸浮於空,警惕地望了過來。這是兩男一女,衣著樸素,甚至有些破爛,但氣息卻都不弱,赫然都達到了超脫層次,隻是似乎都有些狀態不佳,帶著一種曆經風霜的疲憊感。
為首是一名身材高大、麵容憨厚、手持一柄石斧的壯漢,其氣息最為渾厚,接近那天兵將領的層次。左側是一名身形瘦削、眼神銳利、腰間掛著幾個皮袋的老者。右側則是一名身著淡藍長裙、麵容清麗卻帶著憂色的女子。
“止步!”壯漢聲如洪鐘,石斧橫在身前,帶著警告意味,“此地乃我‘磐石營地’轄域,外來者,報上名來及來意!”
林風停下遺陸,懸浮於白光區域邊緣,拱手道:“在下林凡,初臨此域,遭逢變故,遺陸受損,無意冒犯,隻想尋一處暫歇之地,嘗試修複。”
他語氣平和,並未掩飾遺陸的殘破與自身的狼狽。
那三人仔細打量著林風,尤其是他腳下那不足五尺、光芒黯淡的殘破遺陸,眼中的警惕稍減,但並未完全放鬆。
“初臨者?”那瘦削老者眯著眼睛,聲音沙啞,“看你遺陸損毀程度,遭遇的‘變故’恐怕不小吧?是被混沌凶獸所傷,還是……遇上了‘天庭’的走狗?”他話語中,對“天庭”二字帶著明顯的恨意。
林風心中微動,看來這些人與九霄天庭並非一路。
“皆有。”林風坦然道,“先遇骸骨道人偷襲,後遭天兵巡狩,苦戰方得脫身。”
“枯骨盟的雜碎?還有天庭的鷹犬?”那藍裙女子聞言,眼中閃過一絲同病相憐的意味,看向林風的目光柔和了些許。
壯漢與老者對視一眼,似乎在交流。
片刻後,壯漢沉聲道:“我乃石嶽,這兩位是墨淵道友和青霖仙子。我等皆是受那天庭壓迫,不願歸附,在此結盟自保的散修。你既與天庭為敵,又新遭大難,可暫入營地休息。不過,需遵守我等規矩,不得擅動營地陣法核心,亦不可對同伴出手。”
“這是自然,多謝三位道友。”林風拱手致謝。他能感覺到,這三人雖心存警惕,但並非大奸大惡之徒,此地或許是眼下唯一的喘息之機。
他駕馭著殘破遺陸,緩緩駛入那白光籠罩的安全區。
一進入其中,那股無處不在的混沌排斥力與侵蝕感頓時大減,腳下遺陸的震顫也平息了許多。雖然依舊殘破,但至少暫時安全了。
石嶽三人引著林風,落在那最大的十丈遺陸上。
近距離觀察,這三塊遺陸也都帶著不同程度的損傷,顯然其主人也曆經磨難。石屋簡陋,資源匱乏,處處透露著掙紮求存的艱辛。
“林道友暫且在此調息吧。”青霖仙子指向一塊空地說道,“營地陣法雖簡陋,但足以抵禦尋常混沌亂流與低階凶物。修複遺陸非一日之功,需從長計議。”
林風點頭,再次道謝後,便在那空地盤膝坐下,開始檢查遺陸的損傷,並運轉道基,嘗試汲取周圍相對溫和的能量進行恢複。
他心中明白,在這危機四伏的混沌海,能找到這樣一處暫時的容身之所,已屬不易。而想要真正立足,修複遺陸,提升實力,了解此域格局,都刻不容緩。
這“磐石營地”,或許是他在這彼岸之地,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……起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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