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手要碰絹帛,卻被蘇媚一把攥住手腕。
天魔教聖女的指甲輕輕掐進他掌心,眼尾上挑:"彆急著摸,我聞著有股腐屍味。"她另一隻手抽出腰間軟劍,劍尖挑起絹帛抖了抖——果然,幾星墨綠色的粉末簌簌落在桌上,遇空氣便騰起青煙。
"好個防賊的手段。"林詩音從袖中摸出個青瓷瓶,倒出兩粒褐色藥丸拋給眾人,"華山秘傳的避毒丹,我出門前特意帶的。"她垂眸時,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,聲音卻清冽如泉:"還有這個。"說著從衣襟裡拽出條銀鏈,鏈墜是塊刻著"華山"二字的玉牌,"我回山時,在祖師祠堂的暗格裡翻到一卷竹簡。"
李雲飛接過玉牌,觸手生溫。
竹簡展開的刹那,他呼吸一滯——上麵的字跡與青竹笛上的紋路如出一轍:"靈音共鳴者,可解九靈之封。
非本音,封不啟;非本心,封不滅。"
"所以玄機子要我的血開陣。"李雲飛把竹簡按在胸口,能感覺到心跳透過竹片傳來震動,"他需要的不是祭品,是共鳴的媒介。"
蘇媚突然笑出聲,紅紗掩住半張臉,隻露出一雙勾人的眼:"那咱們就給他來個將計就計。"她指尖繞著發尾打轉,"我去天機門後殿,他們布陣法需要七盞引魂燈,我把燈油換成我新煉的"醉仙散"——等陣法啟動時,那些老道怕是要抱著柱子唱天魔曲。"
慕容雪已經摸出隨身的百寶囊,珍珠、瑪瑙、細如牛毛的銀針叮叮當當倒了一桌:"祭壇四周有三條退路,我在樹洞裡埋"穿雲釘",草叢裡撒"絆馬索",保證他們跑起來比烏龜還慢。"她仰起臉,公主的金步搖在燭火下晃出碎光,"就是...阿飛你要獨自闖陣,太危險了。"
林詩音的手按在劍柄上,劍穗上的流蘇微微發顫。
她突然開口,聲音比平時高了些:"我去引玄機子。
他自詡正道魁首,最愛在眾人麵前裝腔作勢。
我用華山"清風十三式"挑了他的幡旗,他必定追著我打——"說到這兒她耳尖發紅,"反正...反正他追不上我。"
李雲飛望著三張仰起的臉。
蘇媚的紅紗,慕容雪的金步搖,林詩音發間的玉簪,都在燭火裡晃成一片暖光。
他突然伸手,依次揉亂三女的發頂。
蘇媚咬他手腕,慕容雪拍開他的手,林詩音彆過臉卻沒躲開,耳尖紅得要滴血。
"都記著。"他收斂了笑意,青竹笛在袖中發燙,"若有變故,立刻退到西三裡的破廟。
蘇青竹說過,那地方有她當年布的隱息陣。"
七日後,天機祭。
祭壇建在雲來峰頂,晨霧未散時,就能看見山腳下密密麻麻的人群。
玄機子穿著月白道袍立在中央,身後七盞引魂燈泛著幽藍的光,照得他的臉像敷了層霜。
"九靈禍世,今日當封!"他揚起手中的完整《九靈封印錄》,聲音震得山雀驚飛,"取祭品——"
話音未落,東邊突然傳來劍鳴。
林詩音的素色裙裾掠過高空,華山劍劃出半輪銀月,"當"的一聲挑落玄機子手中的木幡。
玄機子瞳孔驟縮,這才發現幡上的"替天行道"四個金字已被劃成碎片。
"哪裡來的小丫頭!"他拂塵一甩,十二根銀絲如毒蛇竄出。
林詩音旋身避開,劍穗掃過燈台——最左邊那盞引魂燈"噗"地滅了,燈油濺在地上,騰起一陣粉霧。
與此同時,西邊樹林傳來"哎喲"一聲慘叫。
天機門護法剛要衝過去,腳下突然一絆,整個人栽進灌木叢,數十根細針"咻咻"釘在他身側的樹乾上,針尾還係著慕容雪特有的金鈴,在風裡叮當作響。
玄機子終於察覺不對,轉身要往祭壇中央跑,卻見一道紅影從後殿竄出。
蘇媚的天魔舞帶起漫天紅紗,她指尖夾著個瓷瓶,每轉一圈就撒出一把藥粉:"玄老頭,嘗嘗我的"醉仙散"——保證你看誰都是大美人兒~"
引魂燈一盞接一盞熄滅,燈油裡的藥粉遇熱蒸騰,幾個天機門弟子已經抱著柱子傻笑,拉著同伴的手喊"娘子"。
"夠了!"玄機子咬破舌尖,腥甜的血味衝散了藥氣。
他撕開道袍,露出心口的金色符咒,"九靈封印,啟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