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處,正在現代公寓裡擦拭劍穗的林詩音突然抬頭,手中帕子掉在地上;魔教密室中調試毒藥的蘇媚猛地掐斷藥草,瞳孔裡映出一抹金光——她們同時聽見了,那聲熟悉的、帶著暖意的笛鳴。
金光裹著青竹笛的清鳴在碑靈界炸響時,李雲飛的靈核正經曆著一場天翻地覆的重塑。
他能清晰感覺到,原本在丹田處如燭火般搖晃的內力,此刻正被無數細碎的金芒牽引著,沿著奇經八脈瘋狂遊走。
那些金芒裡混著心碑的涼意與竹笛的溫涼,像極了阿婆臨終前握著他手的溫度——當年阿婆就是用這樣的溫度,把祖傳的青竹笛塞進他掌心,說“這是咱們李家的魂”。
“這就是……歸墟共鳴?”他喉間溢出低吟,瞳孔裡倒映著周身流轉的光紋。
更驚人的是,原本模糊的感知突然變得透明——他能“看”到十丈外玄塵子靈核上的裂痕,能“聽”到對方心底翻湧的嫉妒與恐懼,甚至能“觸”到石語站在碑底時,靈體表麵那層若有若無的溫柔。
“你竟敢竊取碑靈之力!”
炸雷般的怒吼撕裂金光。
玄塵子的身影從碑影裡撞出來,他原本灰白的靈體此刻泛著妖異的紫,指尖纏著的碑紋像活過來的蛇,“歸墟不會容許你的存在!”
李雲飛抬頭,正撞進玄塵子發紅的眼。
那眼神他太熟悉了——就像從前在地下拳場,那些被賭債逼瘋的賭徒,明明自己已經爛到根裡,還要拽著彆人一起下地獄。
“你們口口聲聲說歸墟不容,”他抹了把嘴角溢出的金血,冷笑從喉間滾出來,“可真正可怕的不是它,是你們這些失去人性的傀儡。”
話音未落,玄塵子的手已經按在虛空。
無數黑灰色的碑紋從地麵竄起,在兩人之間織成密不透風的網。
碑靈審判陣——李雲飛在石語記憶裡見過這東西,是曆代碑靈用來鎮壓叛者的殺招。
陣紋掃過他手臂時,皮膚立刻綻開血花,像被無數細針紮著啃噬。
“阿飛!”
模糊的呼喚從很遠的地方飄來。
李雲飛眯起眼,看見金光裡浮著兩張臉:蘇媚的眉峰擰成小括號,是她生氣時的模樣;林詩音的睫毛在顫,像那年他替她擋下刺客時,她湊過來查看傷勢的樣子。
“不能在這兒栽了。”他咬碎舌尖,血腥氣湧進喉嚨,卻讓神智更清。
可就在他要催發青竹笛時,一道石質身影突然撞進陣中——是石語。
老靈體的後背已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,卻仍張開雙臂擋在他麵前:“這陣的核心在碑底靈源,我替你引開。”他轉頭,眼眶裡的微光比任何時候都亮,“帶著我的心,繼續前行。”
“石語!”李雲飛想抓他,指尖卻穿過那抹石質的身影。
下一秒,石語周身騰起刺目的白光——不是碑靈界那種冷寂的光,而是帶著溫度的,像阿婆灶台前的火光。
靈源被引爆的轟鳴震得心碑嗡嗡作響。
李雲飛被氣浪掀飛,後背重重撞在碑身上,卻在墜落時抓住了什麼——是青竹笛。
笛身此刻泛著翡翠般的光,與他掌心的碑靈印記共鳴著,連帶著他體內的金芒都開始沸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