碑影長廊的青石板在靈能映照下泛著幽藍,李雲飛的腳步剛踏上最後一級台階,頸後便泛起刺骨寒意。
他反手按住腰間靈音劍,劍鞘上的竹節紋路微微發燙——那是蘇青竹殘魂在示警。
"凡人止步。"
冷冽的男聲從頭頂砸下。
李雲飛抬眼,隻見七道黑影如蒼鷹俯衝,落地時帶起的氣浪掀得他額發亂飛。
為首者身披玄鐵鱗甲,麵容如刀刻般冷硬,左眉骨有道貫穿至下頜的疤痕,正握著柄半人高的巨斧,斧刃上流轉著暗金色碑紋。
"千裂。"李雲飛想起玄塵子曾提過的碑靈守衛長,"歸墟的看門狗?"
"放肆!"千裂的斧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,裂紋如蛛網般蔓延,"擅闖碑靈界、篡改碑文秩序、破壞玄塵子的鎖魂陣——你觸犯三條戒律。"他瞳孔泛起幽光,身後六名守衛同時抽出腰間鐵鞭,鞭梢纏著的符文開始灼燒空氣,"今日,你與那些被你私藏的女子,都得留在此處。"
李雲飛的指節在劍鞘上叩了叩。
靈音劍在鞘中輕鳴,劍身映出蘇媚在魔教總壇替他擋刀時的笑,林詩音在華山雪夜為他溫酒時的眼。
他忽然笑了:"我來,就是要帶她們走。"
話音未落,左側碑影突然扭曲。
一道灰袍身影從陰影裡滲出來,骨節分明的手正翻動著半透明的碑文卷冊,每一頁都刻著暗紅的鎖魂咒。"千裂兄何必多言。"灰袍人抬起頭,眼白泛著渾濁的灰,"這凡人的靈核與碑靈共鳴,普通手段傷不了他。"他指尖劃過碑文,空中驟然浮現百道鎖魂符,像活物般纏向李雲飛的四肢百骸,"但靈魂......可沒那麼堅韌。"
李雲飛剛要拔劍,後頸突然被無形的手揪住。
他感覺有冰涼的絲線正往識海鑽,像是要把他的魂魄一寸寸抽離靈核。
額角瞬間滲出冷汗——這是他第一次清晰感知到靈魂被撕裂的痛,比被砍斷手臂更疼十倍。
"墨言。"千裂的聲音裡帶了絲不耐,"速戰速決。"
"放心。"墨言的碑文卷冊翻得更快,鎖魂符的紅光幾乎要淹沒李雲飛的視線,"等他的魂魄被抽乾,我親自去現代把那三個女人的魂也......"
"閉嘴!"
李雲飛低喝一聲,靈核裡的暖流轟然炸開。
蘇青竹的殘魂在識海翻湧,將那些鎖魂絲燒得劈啪作響。
他咬著牙抽出靈音劍,劍光如青竹抽枝般刺破紅光,卻見鎖魂符剛被斬斷又立刻重組,像群附骨之蛆。
"陣法的陣眼在他體內。"蘇青竹的聲音突然清晰,"碑文鎖魂陣需要施術者的命魂為引。"
李雲飛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他望著墨言泛灰的眼,看見對方喉結動了動——那是得意時才會有的小動作。
原來這鎖魂師早把自己當成了不敗的獵者,連陣眼暴露都毫無察覺。
"石語!"他突然轉頭看向右側廊柱。
一道淡青色影子從柱後閃出來。
那是個穿月白裙的少女靈體,發間彆著朵半透明的玉蘭花,正是先前暗中幫他指路的碑靈守門人。
她衝李雲飛點了點頭,指尖泛起微光,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射向千烈。
"叛徒!"千裂的巨斧迎上石語的掌風,金鐵相交的轟鳴震得廊頂落石如雨,"你忘了歸墟的規矩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