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武場的風裹著桃花香灌進衣領,李雲飛望著光門閉合處殘留的星芒,喉間像塞了團浸了酒的棉花——辣得眼眶發酸,偏又舍不得揉。
林詩音的手還搭在他後腰,隔著焦黑的布料傳來溫涼的溫度,像根細針輕輕挑開他緊繃的神經。
"笛......"他剛開口,腰間便傳來灼痛。
低頭時,青竹笛的裂痕已從竹節爬至笛孔,幽綠竹紋裡滲出的金光正順著指縫往他掌心鑽,燙得皮膚發紅,卻奇異地讓他心裡那團亂麻慢慢理順了。
"這是......靈核共鳴?"他想起蘇青竹提過的隻言片語——守護靈與宿主心意相通到極致時,會觸發靈核共振,喚醒封存的力量。
可上回共鳴還是在救蘇媚時被毒針穿胸,這回......他望著光門方向抿了抿唇,或許是白芷那句"不欠你了",終於讓壓在他心口三百年的石頭落了地。
"叮——"
脆響驚得林詩音睫毛輕顫。
兩人同時看見,青竹笛裂成兩半的瞬間,有銀白與墨黑兩道流光從裂痕裡竄出,在半空打了個旋兒,竟凝成兩柄短刃。
黑刃紋路如夜雲翻湧,白刃則泛著月華般的清輝,刃身相觸時,竟有梵音般的嗡鳴震得演武場的石磚簌簌落塵。
"天音雙刃。"蘇青竹的聲音突然在他識海響起,帶著幾分感慨,"融合了天道法則的共鳴器。
但記住,你隻有一炷香時間掌控它——靈核現在太弱。"
李雲飛指尖輕輕拂過黑刃,涼意順著血脈直竄後頸。
他能清晰感知到刃中流轉的力量,像漲潮的海水般在體內翻湧,連方才被天罰灼焦的經脈都開始發燙。
林詩音的手從他後腰移到他腕間,指尖觸到刃身時猛地縮了下:"好冷......"
"彆怕。"他反手握住她的手,將雙刃貼在兩人交握的手背上,"這是......我們的底氣。"
話音未落,演武場的空氣突然凝固。
那是種被利刀抵住後頸的壓迫感,連呼吸都帶著鐵鏽味。
李雲飛抬頭時,正看見一團光影從虛空裡滲出來——上半身是熾烈的白光,下半身卻像被墨汁浸透的影子,雙眼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。
"光獄。"蘇青竹的聲音陡然冷了,"天罰聖殿的看門犬,由天道法則直接具現的戰士。"
"擅闖天罰聖殿者,死。"光獄的聲音像兩塊鐵板相擊,震得林詩音耳底發疼。
他抬手的瞬間,白光凝成的長槍已破空而至,速度快得隻來得及看見殘影。
李雲飛本能地旋身,黑刃橫在胸前。
金鐵交鳴的爆響裡,他被震得倒退三步,虎口裂開血線,黑刃卻連道白痕都沒留下。
光獄的影子卻如附骨之疽,槍尖擦著他耳垂紮進石磚,整座演武場頓時裂開蛛網般的裂紋。
"阿飛!"
林詩音的劍比喊聲更快。
華山劍法·無我式——她曾說這招要"忘了自己,隻記得要護的人"。
此刻她白衣翻飛如鶴,劍尖挑開光獄刺向李雲飛的第二槍,劍氣裹著鬆濤聲劈在光獄腰腹,竟在那團光影上灼出個焦黑的窟窿。
"去!"她反手又是一劍逼退光獄,發簪鬆動,幾縷青絲垂在汗濕的額角,"我拖他半炷香,你去破陣!"
李雲飛攥緊雙刃的手青筋暴起。
他看見林詩音腕上的雷紋又泛了紅——那是上回替他擋雷罰時留下的,本已淡得像道影子,此刻卻紅得刺目。
"蘇媚!"他突然喊。
"在呢。"妖嬈的笑聲從右側傳來。
蘇媚不知何時繞到光獄背後,天魔舞的紅袖卷著毒粉撒向對方後心。
光獄轉身揮槍的刹那,她旋身避過,發間銀鈴叮當:"本聖女的毒粉,夠他緩三息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