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雲飛隻覺得腦袋像被千萬根銀針紮透,耳邊那低語如潮水般退了又漲,冰冷、森然,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——“讓位吧……你不過是容器。”
青竹笛在他胸口劇烈震顫,仿佛要破體而出。
他踉蹌後退一步,扶住石壁,冷汗順著額角滑落。
眼前景象開始扭曲,現實與幻象交錯,那道聲音越來越清晰,不再是模糊的呢喃,而是一句句直刺神魂的審判。
“你不配執掌玄音……你隻是個街頭混混,連內力都不純的廢物。”
“蘇青竹已死千年,他的意誌早該湮滅,而你,竟敢借他的遺澤行走江湖?”
“讓出來……讓我重臨人間。”
“閉嘴!”李雲飛猛地咬破舌尖,劇痛讓他清醒一瞬。
他雙目赤紅,死死攥住胸前的青竹笛,指節發白,“老子命都快沒了的時候你在哪?現在想奪舍?問過我手裡的笛子了嗎!”
可話音未落,體內經脈忽然一陣撕裂般的劇痛。
那股寒意順著任督二脈瘋狂遊走,所過之處,真氣紊亂,丹田震蕩。
他跪倒在地,喉嚨裡溢出一聲悶哼。
“雲飛!”一聲嬌呼從旁傳來。
蘇媚一個箭步衝上前,素手如電,扣住他腕脈。
她眉心微蹙,眼中閃過一抹驚怒:“糟了……他的識海正在崩解,有外力在吞噬他的意識!”
墨塵臉色凝重:“是那扇門後的存在?‘混沌歸元’的封印一旦開啟,會不會也放出了不該醒的東西?”
“不是封印的問題。”蘇媚搖頭,指尖泛起一抹幽紅真氣,緩緩渡入李雲飛體內,“是他體內的青竹笛……它在回應某種召喚。那聲音,是‘玄音’——傳說中上古樂修巔峰所化的靈識,能以音律操控萬物生死。若它徹底複蘇,第一個吞噬的,就是宿主神魂。”
林詩音站在一旁,素手輕撫劍柄,眸光微閃:“可青竹笛認主多年,怎會突然反噬?”
“因為它本就不屬於李雲飛。”蘇媚冷笑,“它是鑰匙,也是牢籠。我們打開遺跡時,不隻是釋放了門戶,也喚醒了沉睡在笛中的真正主人——那個自稱‘玄音’的存在。”
她低頭看著懷中男子痛苦扭曲的臉,心頭一緊,語氣驟然轉柔:“但還來得及……隻要我能帶他進入笛中意識空間,找到那股意識源頭,就能搶先一步封鎖玄音的複蘇路徑。”
不等眾人反對,她十指翻飛,結出一道詭異法印,周身泛起妖冶紅光,天魔心法運轉至極致。
“你要做什麼?”墨塵驚問。
“侵入他的識海。”蘇媚眼神堅定,“天魔心法最擅操控神念,我能引導他沉入青竹笛的靈境深處。隻要找到玄音本源,哪怕拚著走火入魔,我也要替他斬斷那根侵蝕的線!”
話音落下,她掌心真氣暴漲,猛然按向李雲飛天靈蓋。
轟——!
刹那間,天地失聲。
李雲飛隻覺靈魂被狠狠一扯,整個人如同墜入無底深淵。
等他再睜眼時,四周已化作一片無邊無際的翠綠竹林。
風拂竹葉,沙沙作響,空中回蕩著空靈悠揚的笛聲,像是從遠古傳來,又似在耳畔低吟。
腳下青石小徑蜿蜒深入林中,霧氣氤氳,美得不似人間。
可李雲飛卻渾身緊繃。
這裡太安靜了。靜得反常,靜得讓人發毛。
他剛邁出一步,頭頂竹梢忽地一顫。
一道虛影自枝葉間飄然落下,白衣勝雪,麵容模糊不清,唯有一雙眼睛如寒潭深井,冷冷俯視著他。
“凡人。”那身影開口,聲音如金石交擊,每一個字都帶著無形震蕩,“擅闖靈境者,死。”
話音未落,他袖袍一揮,空氣中驟然凝聚出數十道音波鎖鏈,宛如活蛇般朝李雲飛纏繞而來,速度快得幾乎無法反應!
李雲飛本能地抽出青竹笛橫檔,一聲脆響,鎖鏈撞擊笛身,竟發出金屬般的嗡鳴,震得他虎口發麻。
“你就是玄音?”他咬牙怒喝,“裝神弄鬼的東西,老子用這笛子救了多少人,闖了多少副本,輪得到你來說我不配?”
“救?闖?”那虛影冷笑,“你不過是在消耗它的力量,玷汙它的傳承。青竹笛乃上古靈器,承載的是‘天籟歸心’之道,而非你這種市井之徒拿來打架泡妞的玩具。”
“你說什麼?!”李雲飛怒火中燒,體內殘存真氣猛然爆發,青竹笛瞬間泛起青光,一招【青竹破雲】悍然使出,笛尖直指對方咽喉!
可那虛影隻是輕輕抬手,一道無形音壁便擋下攻勢,反震之力將李雲飛掀飛數丈!
“螻蟻之力,也敢撼山?”虛影緩步逼近,“我乃樂律之祖,萬音之主。千年前蘇青竹尚且需以性命為祭才能駕馭此笛,你?不過是個僥幸的寄生蟲罷了。”
李雲飛掙紮起身,嘴角溢血,眼神卻愈發鋒利:“你說我不配……那你告訴我,若我沒撿到這破笛子,現在早就被人砍死在巷子裡了!若不是我一次次拚命救人,你這所謂的‘靈境’早他媽塌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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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猛然抬頭,眼中燃起熊焰:“我或許出身低賤,但我沒偷沒搶,我救的人比你聽過的名字都多!你要奪我身體,可以——先問問我這一路陪我殺出來的兄弟姐妹答不答應!”
話音未落,青竹笛竟在他手中微微震顫,仿佛有所回應。
那虛影終於變了神色。
“有意思……”他低語,“你竟能引動笛靈共鳴……看來,你並非全然無資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