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如刀,割過山巔。
李雲飛盤膝而坐,青竹笛橫於膝上,周身真氣如江河奔湧,在經脈中瘋狂衝撞。
那道通往先天的屏障,如同天塹橫亙在前——隻差一線,便可破境登臨,踏入真正的武道巔峰。
可這一線,卻似有千鈞重壓,壓得他五臟六腑幾欲撕裂。
冷月高懸,照得山石如霜。
就在這緊要關頭,天地驟然死寂。
風停了,蟲鳴斷了,連遠處鬆濤也仿佛被無形之手扼住咽喉。
一股寒意自脊背竄起,直衝腦門。
李雲飛猛地睜眼,瞳孔一縮。
前方十步之外,一道白衣身影緩緩浮現。
素紗輕揚,宛如雪中仙子踏月而來。
長發如瀑,垂落腰際,麵容清麗絕俗,正是他魂牽夢繞、刻骨銘心的那個人——白芷。
可她的眼,沒有溫度。
眸光如冰,冷冷盯著他,像是看一個背叛誓言的罪人。
“你還記得我們說過的婚誓嗎?”她開口,聲音溫柔得像從前,卻又裹著刺骨寒意,“你說過,此生唯我一人,生死不棄。”
李雲飛喉頭一緊,氣血翻騰,竟險些走火入魔。
他強行穩住心神,咬牙道:“白芷……你不是已經……”
“已經死了?”她冷笑,指尖輕拂袖間,一張古琴憑空顯現,七弦泛著幽藍冷光,“我確實該死。可你忘了我,便是逆天而行。今日,我以‘天罰使者’之名歸來,隻為問你一句——你可還配執劍走江湖?”
話音未落,她玉指一勾。
錚——!
琴音乍起,如萬刃齊發,撕裂長空。
無形音波化作血色利刃,直逼李雲飛眉心。
刹那間,空氣扭曲,地麵龜裂,整座山峰都在震顫。
李雲飛猛然拔笛,青竹化劍,橫擋於前。
一聲巨響,音浪炸開,他身形暴退三丈,嘴角溢出一絲鮮血。
“你瘋了!”他怒吼,“我不是沒試過救你!那天魔淵底,九幽寒潭,我跳了三次!每次都被係統強行拉回!你以為我不想帶你走?!”
白芷不語,隻是再度撫琴。
第二音起,天地變色。
這一次,音波不再是攻擊,而是侵蝕——絲絲縷縷鑽入識海,喚醒無數塵封記憶:那一夜紅燭搖影,喜堂之上,他們對拜天地;那一句“執子之手”,猶在耳邊;那一杯交杯酒,卻是劇毒穿腸……
李雲飛頭痛欲裂,跪倒在地,雙手抱頭,指甲幾乎摳進太陽穴。
就在他瀕臨崩潰之際,一道清冷身影破風而至。
林詩音立於半空,素衣飄然,手中長劍凝霜,一劍斬斷音波鎖鏈。
她落地無聲,轉身擋在他身前,目光如炬,直視白芷。
“你不是她。”林詩音聲音平靜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,“真正的白芷,早已隕落在元末副本的時空亂流中。你是執念,是殘魂,是係統利用他對亡者的愧疚所催生的夢魘。”
“夢魘?”白芷輕笑,笑聲淒婉,“那你又是什麼?後來者?替代品?你也配站在這裡,替他決定誰才是真心?”
“我不爭名分。”林詩音握緊劍柄,眼中寒芒閃動,“但我看得出真假。若真是白芷歸來,怎會不知他為救她,曾自願承受七次輪回反噬?怎會不識他如今肩上的傷,皆因闖關奪命而來?你不過是一縷怨念,借情之名,行殺戮之事。”
話音剛落,又是一道魅影掠至。
蘇媚從暗處現身,紅裙翻飛,眸中妖光流轉。
她冷笑一聲:“喲,這是哪個傷心戲文裡的孤魂野鬼,半夜出來鬨場子?”
她抬手一揚,天魔舞瞬啟。
雙袖揮灑,漫天幻影浮現,一個個虛幻女子隨她起舞,歌聲靡靡,攝人心魄。
那是能迷亂神誌、瓦解意誌的“天魔引”。
兩股力量轟然碰撞!
琴音與舞樂交織,爆發出刺目光芒。
空中電蛇狂舞,氣浪掀翻山石。
蘇媚身形靈動,踏空而行,指尖點出三十六道魔氣鎖鏈,纏向白芷手腕腳踝。
“你是他的過去?”蘇媚冷笑,“可惜,過去不該回來礙事。”
白芷冷哼,琴弦猛撥,一道音刃斬斷鎖鏈,餘勢不減,直取蘇媚咽喉。
後者輕盈後仰,發絲被削斷一縷,在空中飄散如血。
三人激戰,風雲變色。
林詩音趁機俯身扶起李雲飛,急聲道:“再這樣下去,你會被她的共鳴印徹底吞噬!她是以你的情感為食,越痛苦,她越強!”
李雲飛喘息著,臉色蒼白,眼中卻燃起怒火與痛楚交織的火焰。
“她說得對……我確實辜負了她……”他喃喃,“那天,如果我能早到一刻,如果我能識破那杯酒……她就不會……”
“可你現在活著!”林詩音打斷他,語氣淩厲,“為了誰?為了完成任務?為了變強?還是為了讓所有等你的人,不重蹈她的覆轍?!”
李雲飛一震。
遠處,蘇媚與白芷再次硬拚一記,雙雙倒飛而出。
蘇媚咳出一口血,卻仍撐著不肯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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