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老、枯槁,眼角有顆黑痣,竟是仁和堂那位“病退多年”的老藥師,陳伯!
他嘴唇哆嗦,想要後退,卻被林詩音點中穴道,動彈不得。
李雲飛一步步逼近,眼中怒火幾欲焚天:“告訴我……誰讓你這麼做的?我母親……到底是誰殺的?”
陳伯渾身發抖,眼中有恐懼,也有深深的愧疚。
他張了張嘴,尚未開口——
遠處巷口,一道人影悄然轉身,消失在黑暗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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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青竹笛,再次輕輕震顫了一下。
【吳天成跪地痛哭:“我也是被逼的!二十年前我父親欠了蝶影閣人情,他們要我監視李家後代……可我沒想到他們會殺她!”】
雨,不知何時落了下來。
冷風卷著紙灰在青竹堂門口盤旋,吳天成雙膝一軟,重重砸在濕漉漉的地磚上,老淚縱橫。
他顫抖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封泛黃的信封,邊緣已被汗水浸透,卻仍用紅線工整地封著,上麵壓著一枚銅錢——那是舊時醫者封藥的規矩,寓意“封口不言,守命於心”。
“這是……你娘藏在仁和堂藥櫃夾層裡的。”吳天成聲音嘶啞,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,“她說,若有一天你回來,就把這封信交給執笛之人……我藏了二十年,每天夜裡都夢見她在看著我……”
李雲飛站在簷下,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,砸在青石板上,像心跳,一聲比一聲重。
他接過信,指尖觸到那枚銅錢的刹那,青竹笛竟微微一震,仿佛有靈識在低語警告。
但他沒退。
他撕開紅線,展開信紙——字跡清秀溫婉,是他記憶中母親的模樣。
“雲飛吾兒:
若你見此信,母已不在人世。但莫悲,莫怒。青竹不滅,心燈不熄。
你手中之笛,非尋常法器,乃我李氏血脈與蘇家醫魂的契約之物。
蘇青竹確曾守護李家三代,然二十年前,其靈被‘蝕心蠱’所侵,神誌漸迷,言行已非本心……
蝶影閣不過是棋子,幕後之人借她們之手,引你入局。
真相不在墳前,而在你心中。
好好活,帶著她們,走完我未能走完的路。”
信紙緩緩從指間滑落,被風吹起一角,像一隻將飛未飛的蝶。
李雲飛閉上眼,耳邊忽然響起極輕的一聲歎息——不是來自身側,而是從青竹笛內部傳來。
“飛兒……好好活。”
那聲音溫柔、蒼老,卻又陌生得令人心顫。
再睜眼時,青竹笛靜靜躺在他掌心,裂痕依舊,卻不再震動,仿佛終於卸下千斤重負,沉入永恒的安寧。
那一夜,李雲飛獨自來到城西荒坡上的“假墳”前。
墳頭立著一塊無名碑,是他小時候每年清明都會來燒紙的地方——原來,二十載悲思,竟拜向一座空塚。
他點燃那盞殘破的紙燈籠,綠火幽幽燃起,映著他冷峻的側臉。
“娘,”他低聲說,嗓音沙啞卻堅定,“我帶了三個媳婦來看你。”
話音未落,身後腳步輕響。
蘇媚披著紅袍而來,發間簪著一朵血色曼陀羅,懷中抱著一束藥香濃鬱的“九心蓮”——天魔教中象征“重生”的聖花。
她沒說話,隻是輕輕將花放在墳前,指尖撫過碑石,如同安撫一個沉睡的孩子。
林詩音緊隨其後,素衣如雪,手中捧著親手繪製的安魂符,以朱砂混金粉寫就,符紙邊緣還沾著幾滴血——是她咬破指尖所書。
她默默將符貼於碑上,低聲道:“師尊曾言,魂若有執,符可引歸。願您安息。”
慕容雪撐傘立於雨幕之後,黑傘如翼,遮住了風雨,也遮住了她眼中罕見的濕潤。
她沒有上前,隻是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鈴鐺,輕輕一搖——清音嫋嫋,似穿越時空的回響。
“青竹堂四位主理,今日共祭先輩。”她聲音清冷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莊重。
李雲飛望著墓碑,將母親的信折成一隻小小的紙船,放入山澗溪流。
水流潺潺,紙船隨波而去,載著二十年的謎、二十年的痛,也載著一句遲來的告慰。
就在紙船飄遠的瞬間,他聽見笛中傳來最後一聲歎息——極輕,極遠,像是告彆,又像是召喚。
從此,青竹笛再無異動。
而那紙船順流而下,穿過斷橋殘垣,掠過枯藤老樹,最終漂入一片濃霧籠罩的幽穀。
溪水儘頭,它悄然停在一座行將坍塌的道觀石階前。
觀門斑駁,匾額傾斜,苔痕累累,依稀可見三個古字——青竹觀。
門縫間,一隻白皙如玉的手緩緩伸出,指尖染著淡淡藥香,輕輕拾起那隻濕漉漉的紙船。
低語聲在風中飄散:
“終於……等到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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