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卷著黃沙,拍打在破廟殘破的窗欞上,發出“咯吱咯吱”的聲響,像是某種野獸在低語啃噬骨頭。
月光被流雲遮了大半,隻餘一縷慘白灑在草席上,映出那童子蒼白如紙的小臉。
李雲飛蹲在地上,三根手指搭在孩子腕間,眉頭越皺越緊。
脈象微弱得幾乎摸不著,可就在膻中穴的位置,卻有一股滾燙的熱流逆衝而上,像是一條蟄伏的毒蛇,正順著經絡緩緩遊走。
他眼神一沉,低聲罵了句:“操,真他媽邪門。”
話音未落,青竹笛忽地輕顫,一道淡青色的身影自笛身浮出,衣袂飄然,眉目清冷——正是蘇青竹的虛影。
她俯身凝視童子,聲音如泉擊寒石:“此子魂魄已被‘種魂’,那是玄空殘魂的‘情餌’。若不三日內清除,心脈將徹底淪陷,神誌儘失,化為夢魘傀儡。”
“種魂?”李雲飛冷笑,指尖摩挲著笛身,“所以那些黑井、地宮、星圖,全是為了養這顆‘餌’?拿活人當祭品,還真他媽是朝廷玩的那一套陰損把戲。”
蘇青竹輕歎:“他們借孩童純陽之體,引殘魂複蘇。你救他,反被種下追蹤印記——你現在,也是‘餌’。”
李雲飛咧嘴一笑,那笑裡沒有半分溫度,反倒透著股瘋勁兒:“那就彆等它長成。老子先把它根給刨了。”
他拔出青竹笛,笛尾一旋,竟彈出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。
針尖泛著幽藍微光,是他用蘇青竹所授“寒髓露”淬煉而成。
他深吸一口氣,穩住手腕,緩緩將針尖刺入童子百會穴。
一息、兩息……
突然,那孩子身體猛地一抽!
一股濃稠如墨的黑煙自天靈噴湧而出,扭曲翻滾,竟在空中凝成一張稚嫩的小臉,嘴角咧開,無聲大笑。
“哥哥……”黑煙中傳出無數童聲疊合的低語,甜膩中帶著惡毒,“你逃不掉的……我們都在廟裡等你……大明廟塌,童子接你回家……”
李雲飛眼神不變,手腕一抖,銀針深入三分,逼得黑煙“嘶”地一聲縮回。
他冷笑著將煙氣封入笛中,順手把笛子插回腰間:“回家?老子住現代公寓,沒你這種臟東西的床位。”
他站起身,拍了拍褲腿上的塵土,目光掃向廟門口。
柳如煙正蹲在門檻邊,手裡拿著一柄銅尺,輕輕刮著牆角灰燼。
她動作極慢,像在解一道生死謎題。
片刻後,她將粉末倒入一隻小瓷瓶,輕輕搖晃,灰燼竟泛起一絲淡金色光澤。
“燃魂粉。”她抬頭,眸子冷得像刀鋒,“隻有玄空穀地宮深處才有的東西,用來激活魂引陣眼。他們不是追不上我們……是故意放我們走。”
李雲飛挑眉:“哦?還送我一份‘伴手禮’?”
“嗯。”柳如煙盯著他,“你身上有‘情餌’殘留,他們會順著氣息反向追蹤。你不該帶這孩子來破廟,這裡是死地。”
“死地?”李雲飛笑了,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,抖出一把暗紅色藥粉,儘數倒進水囊,仰頭灌下半口。
藥力瞬間炸開,他體內隱隱浮現出兩道交錯的微光,一道青翠如竹,一道赤紅似火——那是蘇青竹之力與他自身潛能共振的跡象。
他抹了把嘴,抬手割破指尖,鮮血滴落在廟門腐朽的木板上,發出“滋”的一聲輕響,仿佛灼燒。
“那就給他們看點熱鬨。”他咧嘴,眼神桀驁,“我留條命給你聞,就看你敢不敢來咬。”
柳如煙看著他,忽然覺得這個看似浪蕩的混混,骨子裡狠得嚇人。
子時三刻,風停了。
連沙都不再動。
破廟外,九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踏空而來,腳不沾地,如同浮遊於夜霧中的鬼影。
他們皆是孩童模樣,穿著破爛的白衣,眼眶漆黑如洞,手中握著斷裂的竹笛,笛身裂痕滲著黑血。
為首的,正是那日在亂葬崗化霧而去的童子。
他嘴角咧至耳根,露出一個非人的笑容,聲音層層疊疊,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:
“哥哥……我們來接你回家了。”
李雲飛站在廟中央,背對昏迷的童子,青竹笛橫在胸前,紋絲不動。
然後,他笑了。
笑得肆意,笑得癲狂。
下一瞬,他猛然一掌拍地!
“嗡——!”
地下九枚音紋銅片同時共振,地麵微微震顫,九根銀針自泥土中彈射而出,精準釘入九名夢魘童子足底“湧泉穴”,封其氣機,斷其靈覺!
“柳如煙!”他低喝。
“來了!”
柳如煙猛拉腰間機關繩,屋頂早已布置好的鐵網轟然墜落,鎖鏈交錯,將九名童子儘數罩住。
鐵網由隕鐵打造,刻有鎮魂符文,一時之間,黑霧翻騰,卻無法掙脫。
李雲飛趁機撲回草席,手中銀針再次刺入本體童子心脈,以“逆針封絡法”強行截斷魂種吞噬路徑。
針尖入肉刹那,那孩子胸口竟浮現出一道暗紅色符印,如同烙鐵般扭曲蠕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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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吃我?”李雲飛咬牙,額角青筋暴起,“先問問我手裡的針答不答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