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城城及其麾下的定海、望海二城,如同精密咬合的齒輪,在決意既定的瞬間便開始高速運轉。數日之間,人員、物資、艦船皆已調配就緒,肅殺與沉潛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,在港口與廣場上彌漫開來。
定海城,主港。
海風凜冽,帶著鹹腥與鐵鏽的氣息。港口內,新塗裝的“南洋巡防艦隊”艦船森然列陣,玄鳥羽翼旗在桅杆上獵獵作響。李恪一身墨色輕甲,按劍立於旗艦“破浪號”船頭,目光如鷹隼般掃過麾下精銳。
“將士們!”他的聲音穿透海風,清晰地傳入每個士卒耳中,“墨羽的規矩,今日說與你們,也說與這南洋萬千島嶼聽——順者生,逆者亡!前方‘黑礁島’海狼部,冥頑不靈,荼毒生靈,即是我等立威之祭品!此戰,不要俘虜,不要財貨,隻要他們的頭顱,壘成京觀,讓這七千島嶼都看清楚,違逆墨羽,是何下場!‘’
他猛地拔出佩劍,直指蒼穹,寒光映日:“揚帆!出征!用爾等刀劍,為墨羽犁庭掃穴,開疆拓土!”
“諾!犁庭掃穴!開疆拓土!”震天的吼聲如同海嘯,殺氣直衝雲霄。艦隊如同掙脫鎖鏈的凶獸,劈開波浪,帶著無可阻擋的毀滅氣息,駛向第一個獵物。這是墨羽的“威”,赤裸,直接,不容置疑。
墨城城,中央廣場。
相較於定海港的肅殺,天樞城的廣場顯得格外沉寂。首批即將派出的“善導員”與勘測隊員默然肅立,他們大多身著便於山林行動的勁裝,背負行囊,內裡是藥物、測繪工具、少量作為“樣品”的優質鹽鐵,以及……暗藏的短刃。
東方墨與青鸞並肩立於台上。他今日未著寬袍,而是一身利落的玄色勁裝,更顯身形挺拔,氣勢迫人。
“爾等此去,名為‘善導’,實為前驅。”東方墨的聲音不高,卻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盤,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,“墨羽的仁慈,隻給予臣服者。你們的任務,是找到那些尚可救藥的部落,給他們看清利害的機會——歸附墨羽,可得鹽鐵醫藥,可習先進技藝,可受艦隊庇護;抗拒,”他語氣一頓,目光掃過台下,“便是與‘黑礁島’海狼部同等下場,勿謂言之不預!”
他略微放緩語氣,卻更顯森然:“給予他們時間考量,但墨羽的耐心有限。摸清他們的底細,山川地形,部落強弱,人心向背。若有冥頑不靈者,標記清楚,艦隊自會處理。記住,你們是墨羽的眼睛,也是架在他們脖頸上的刀。恩,是臣服之後的賞賜;威,才是爾等立足的根本。出發!”
沒有激昂的鼓舞,隻有冷酷的指令。台下眾人齊刷刷躬身,無聲領命,眼神銳利如鷹。他們轉身,沉默地登上等候的船隻,如同暗影般融入晨霧,駛向那些需要被“甄彆”與“馴服”的島嶼。
望海城,輔港。
青鸞與東方墨一同在此,為最後一批負責深入內陸勘測與評估的小組送行。海風吹拂著青鸞的衣袂,她依舊清冷,但在東方墨身側,那份冷意似乎融化了些許,化為一種無聲的默契與支持。
她上前一步,對領隊的幾位老成隊員低聲道:“東方先生之意已明。此行凶險,不僅在於山林瘴癘,更在於人心難測。務必謹慎,保全自身為先。收集情報需準,評估其歸附可能性需實。若有部落表現出歸順意願,可給予初步藥物、鹽塊示好,言明墨羽之規;若遇敵意,即刻撤離,標記位置,不可戀戰。”她的聲音清冽,條理分明,補充著東方墨戰略中的細節。
東方墨側首看了她一眼,目光交彙間,無需言語,彼此心意已通。他微微頷首,對那幾位隊員道:“按青鸞姑娘吩咐行事。記住,墨羽的刀,不斬願意低下的頭顱,亦不放過任何敢挑釁的鋒芒。”
船隻緩緩離港,駛向未知。青鸞望著遠去的帆影,輕輕呼出一口氣。東方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緩和:“走吧,該回去等李恪的消息了。這南洋的第一把火,必須燒得夠旺,也夠狠。”
青鸞轉回身,與他並肩而立,清冷的眸子裡映著他的身影,微微頷首:“嗯。”
星火,已啟程。
隻是這星火,並非溫和的燭光,而是帶著熔岩般熾熱與毀滅氣息的烈焰。一邊是李恪率領的、旨在毀滅與震懾的巡防艦隊;一邊是看似溫和、實則暗藏機鋒與評估的“善導”前驅。墨羽的雙軌,以絕對的強勢,碾壓向南洋的萬千島嶼。臣服,或者毀滅,沒有第三條路。這片浩瀚的海域,即將迎來它命運的鐵腕裁決者。
喜歡千年一吻請大家收藏:()千年一吻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