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後初立,儲位更易,大唐的權力核心經曆了一場無聲的地震。餘波未平之際,武媚並未沉浸在母儀天下的榮光中,而是以驚人的效率與冷酷的精準,開始梳理朝野,布施恩威,她要的不僅是名分,更是牢不可破的權柄。
長安,武媚寢宮現為皇後中宮)
宮中陳設已煥然一新,較之昭儀時期,更顯恢弘大氣,每一件器物都透著無聲的威壓。武媚端坐鳳榻,許敬宗與李義府躬身立於下首,臉上是掩不住的誌得意滿。
“此次之事,二位愛卿居功至偉。”武媚的聲音平和,卻自帶威嚴。她目光掃過二人,“許卿擢升禮部尚書,加銀青光祿大夫,總領典禮後續事宜及天下教化。李卿遷中書侍郎,同中書門下三品,參知政事,掌機要文書。”
這不僅是升遷,更是將國家禮儀與中樞機要兩大命脈,交到了最為馴服的心腹手中。許敬宗、李義府激動得渾身微顫,伏地叩首:“臣等叩謝皇後娘娘天恩!必當竭儘全力,效忠陛下與娘娘,萬死不辭!”
“起來吧。”武媚微微抬手,“眼下朝局初定,然百廢待興,諸多事務,還需二位多多費心。”她的話語意味深長,許、李二人自然明白,這“費心”包含著繼續清除異己、鞏固後黨勢力的深層指令。
與此同時,針對前朝後宮的清理也在同步進行。
對於原王皇後、蕭淑妃的關聯人員,武媚采取了分化的策略。少數核心黨羽,如幾位在“厭勝”案中跳得最凶的官員及其宮內眼線,被羅織罪名,或流放嶺南,或秘密處決,手段乾淨利落,不留後患。而更多原本依附於王、蕭,但並非鐵杆的官員、宮人,則收到了來自皇後“寬宏大量”的信號。他們或被調離關鍵崗位,明升暗降;或被給予些許賞賜,加以安撫,前提是徹底斬斷與過去的聯係,宣誓效忠新後。一時間,宮中人人自危,又競相表忠,風氣為之一“肅”。
而對於被廢的梁王李忠,武媚的處置則更為周密冷酷。
表麵上,李忠享受著親王的待遇,府邸、用度一應俱全,甚至李治在某些時候想起,還會過問一句,以示“皇恩”。然而,梁王府內外,早已被武媚安插的親信和眼線滲透。所有與舊日東宮屬官、以及與長孫無忌等可能還存有聯係的老臣之間的往來,都被嚴密監控、記錄。任何試圖接觸李忠的舉動,都會引來毫不留情的打擊。李忠本人,如同生活在透明的囚籠之中,戰戰兢兢,昔日的太子銳氣早已被磨滅殆儘,隻剩下無儘的惶恐與壓抑。他存在的本身,已不再構成威脅,但武媚絕不會允許任何一絲死灰複燃的可能。
恩威並施,剛柔相濟。武媚以其精準的政治手腕,在極短的時間內,迅速將立後與易儲帶來的震蕩轉化為鞏固自身權力的契機。賞賜如同甘霖,落在“有功之臣”頭上;而無聲的監控與潛在的威懾,則如同無形的枷鎖,束縛著所有可能的不安定因素。後宮前朝,皆在她看似溫和、實則鐵腕的掌控下,被迫適應著新的秩序。這恩威之下,是權力的重新分配,也是未來更長一段時間內,大唐政局走向的清晰預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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