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早點回去休息。”林野關上車窗,黑色的轎車悄無聲息地彙入夜色,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儘頭。
陳默捏著溫熱的桂花糕,站在原地,心裡越發混亂。林野的關心看起來毫無破綻,可那條短信的警告又像根刺,紮在他心裡。
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紙包,猶豫了一下,還是拆開嘗了一口。甜糯的口感混著桂花的清香,和三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樣。
或許,是他想多了?
陳默搖了搖頭,把桂花糕塞進兜裡,加快腳步走向古玩街。
淩晨十二點半,古玩街已經沒了白日的喧囂。兩旁的鋪子都關著門,門板上貼著褪色的招貼畫,在夜風中微微晃動。隻有幾盞老舊的路燈亮著,光線昏暗,把樹影拉得老長,像張牙舞爪的鬼怪。
37號鋪子在古玩街的中段,門口掛著塊腐朽的木牌,上麵的“梳篦”二字已經模糊不清。鋪子的門是兩扇對開的木門,門縫裡黑沉沉的,像是能吞噬一切光線。
陳默站在門口,深吸了口氣。袖管裡的青銅匕首微微發燙,像是在提醒他裡麵的危險。
他伸出手,輕輕推了推門。
“吱呀——”
木門發出一聲刺耳的呻吟,應聲而開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混著黴味撲麵而來,嗆得陳默差點後退。
他打開手機手電筒,光柱掃過鋪子裡的景象。貨架東倒西歪,地上積著厚厚的灰塵,角落裡堆著些破舊的梳篦,大多都斷了齒。
就在光柱掃過櫃台時,陳默突然停住了腳步。
櫃台上放著一把桃木梳,梳齒細密,梳背刻著纏枝蓮的花紋。奇怪的是,這把梳子異常乾淨,沒有一點灰塵,像是剛被人放在那裡的。
更詭異的是,梳齒上沾著些暗紅色的東西,像是沒擦乾淨的血。
陳默的心跳瞬間加速。他認得這把梳子——三年前,他剛到古玩街時,幫一個收廢品的老頭修複過一把一模一樣的桃木梳,梳背上的纏枝蓮缺了個角,是他用特製的木膠一點點補好的。
可那把梳子早就被老頭賣掉了,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
他走到櫃台前,小心翼翼地拿起桃木梳。指尖剛碰到梳背,一股尖銳的疼痛突然刺進腦海——
燃燒的燭火,女人淒厲的尖叫,一把桃木梳狠狠紮進胸口,鮮血染紅了纏枝蓮的花紋。一個穿著長衫的男人滿臉瘋狂,嘴裡反複念叨著:“你不該碰它……你不該碰那枚戒指……”
畫麵一閃而逝,陳默猛地鬆開手,桃木梳掉在櫃台上,發出“啪”的一聲輕響。
他捂住頭,大口喘著氣。剛才的畫麵太真實了,那女人的尖叫仿佛還在耳邊回蕩。
那個男人……是十年前殺死妻子的梳篦鋪老板?他嘴裡的“戒指”,難道是幽冥戒?
就在這時,手機手電筒的光突然開始閃爍,忽明忽暗。鋪子裡的溫度驟降,一股熟悉的檀香彌漫開來,和那個撿骨老太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。
陳默猛地轉身,手電光掃向門口。
不知何時,門口站著一個人影,穿著褪色的藍布衫,正是那個撿骨老太。她手裡的青黑指骨已經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截慘白的腿骨。
“後生仔,你果然來了。”老太的臉依舊半透明,嘴角卻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,“既然看見了‘過去’,就該知道……這戒指,沾了多少人的血。”
陳默握緊了袖管裡的匕首,聲音有些發顫:“你到底想乾什麼?那任務……是你設的局?”
“局?”老太咯咯地笑起來,“這不是局,是命。”她舉起手裡的腿骨,指向陳默的左手,“你戴上了幽冥戒,就是下一任‘養骨人’。三日內湊不齊完整的骨殖,你就會變成這鋪子裡的新‘藏品’,像那個女人一樣,被永遠困在這裡……”
養骨人?陳默愣住了。他以為養骨人是敵人,沒想到竟然是戒指的繼承者?
“我不做什麼養骨人!”他想摘下戒指,可戒指像是長在了手指上,怎麼也摘不下來。
“由不得你。”老太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,“有人不想讓你活著湊齊骨殖……林野今晚去了‘陰市’,買了‘鎖魂符’……”
陰市?鎖魂符?
陳默還想問什麼,老太已經徹底消失了,隻留下那句輕飄飄的話在空氣裡回蕩:“小心梳子裡的怨魂……它在找替身……”
話音剛落,櫃台上傳來“哢噠”一聲輕響。
那把沾血的桃木梳,竟然自己立了起來,梳齒對著陳默的方向,像是有雙眼睛在盯著他。
而他戴戒指的左手,突然不受控製地抬了起來,指尖直直地伸向那把桃木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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