廢棄煉鋼廠的鐵門早就鏽成了廢鐵，陳默一腳踹開時，鐵鏽簌簌往下掉，在月光下像撒了把碎金。廠區裡荒草叢生，幾座高聳的煉鋼爐像沉默的巨人，煙囪裡偶爾飄出幾縷黑霧，帶著股燒焦的鐵味。
幽冥戒的綠光越來越亮，戒麵投射的箭頭直指廠區最深處的精煉車間。陳默放輕腳步，借著煉鋼爐的陰影往前挪，靴底踩在碎玻璃上，發出“嘎吱”的輕響，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。
剛繞過一座煉鋼爐，就聽到前方傳來說話聲，是林野的聲音，帶著毫不掩飾的興奮：“把舍利取出來，嵌進頭骨的眼眶裡，‘骨帝之眼’就算成了一半！”
“老大，這舍利硬得很，用骨刃都劈不開啊。”另一個聲音應道，是之前那個為首的骨麵人。
“蠢貨，用守陵人的血！”林野嗬斥道，“龍紋玉佩能感應舍利，他的血自然能化開舍利！”
陳默的心猛地一沉。他們在等他送上門？
他悄悄探出頭，精煉車間的鐵門虛掩著，裡麵亮著幾盞應急燈，昏黃的光線下，十幾個黑衣人圍著一個巨大的鐵籠，籠子裡赫然放著一顆人頭大小的頭骨！頭骨泛著青黑色的光，眼窩是空的，周圍纏繞著濃鬱的怨氣，正是骨帝頭骨！
林野站在籠子前，手裡拿著那個裝著鐘芯的木盒，正用骨刃撬開盒鎖。而籠子旁邊，綁著一個人——是瘋和尚！他還沒醒，臉色依舊蒼白，手腕上的傷口纏著布條，滲出血跡。
“老大，那小子真會來？”骨麵人問道。
“肯定會來。”林野打開木盒，裡麵果然躺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舍利，通體瑩白，散發著淡淡的金光，“他要是不來，這和尚就得死。守陵人最講情義，我賭他舍不得。”
陳默的拳頭攥得發白。林野果然算準了他會來，設了個圈套等著他鑽。
他摸了摸懷裡的青銅匕首，又看了看左手的幽冥戒。現在衝進去，無異於自投羅網。可要是不進去，瘋和尚和頭骨、舍利都會落入林野手裡。
就在他猶豫不決時，褲腿突然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。低頭一看，竟是一隻通體漆黑的小貓，眼睛是詭異的綠色，正用爪子指著車間的側門，喉嚨裡發出“嗚嗚”的輕響。
這貓……哪來的？
陳默正疑惑，小貓突然轉身，竄進側門旁邊的排水管道，隻留下一條搖晃的尾巴。幽冥戒的綠光對著管道閃了閃，像是在示意他跟上。
陳默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彎腰鑽進了排水管道。管道狹窄潮濕，爬了約莫十幾米，前方透出微光。他扒開管道口的雜草，發現自己竟站在精煉車間的二樓平台上，正對著那個鐵籠，離林野他們隻有不到十米遠。
“老大，舍利取出來了！”骨麵人拿著舍利，遞到林野麵前。
林野接過舍利，走到瘋和尚麵前，用骨刃劃破他的手腕，將舍利按在傷口上。舍利接觸到血，竟開始慢慢融化，化作一縷金液，順著傷口滲了進去。
“呃……”瘋和尚疼得悶哼一聲，緩緩睜開眼，眼神變得渙散，像是被控製了。
“用他的手，把金液引到頭骨裡。”林野抓著瘋和尚的手，逼他伸向鐵籠裡的頭骨。
陳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一旦舍利金液進入頭骨，骨帝之眼就煉成了！
他握緊匕首，正想跳下去，二樓平台的陰影裡突然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：“林野，三百年了，你還是這麼喜歡玩這些陰招。”
陳默猛地回頭，隻見陰影裡站著個穿黑色皮衣的女人，二十七八歲的樣子，長發束成高馬尾，手裡把玩著一把銀色的短刀，刀身反射著應急燈的光，晃得人睜不開眼。
女人的出現讓林野臉色大變：“蘇清月？你怎麼會在這裡！”
“玄老托我來看看，他的好徒弟有沒有把事情搞砸。”蘇清月走到平台邊緣，居高臨下地看著林野，眼神冰冷，“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你在偷雞摸狗，噬骨派的臉都被你丟儘了。”
“你少廢話！”林野的臉色變得猙獰，“當年玄老偏袒你，把正統養骨術的精髓傳給你，你倒好，轉頭就叛出師門，現在還有臉回來管我？”
蘇清月嗤笑一聲：“正統養骨術不是讓你用來煉骨帝之眼的。玄老沒看錯你，你就是個心術不正的廢物。”
“找死！”林野被戳中痛處，突然揮手，“給我拿下她！”
十幾個黑衣人立刻衝向樓梯，卻被蘇清月扔出的幾枚銀色飛鏢攔住。飛鏢紮在地上，竟然化作幾道銀色的光鏈，將樓梯口封死。
“雕蟲小技！”林野怒喝一聲，親自衝向樓梯。
就在這時，陳默突然從平台上跳下去，落在鐵籠旁邊，揮匕首砍向綁著瘋和尚的繩子！
“又是你！”林野回頭，看到陳默，眼神變得更加瘋狂，“今天就讓你們師徒倆一起死！”
他放棄追趕蘇清月，轉身撲向陳默，手裡的骨刃帶著黑氣，直刺陳默的胸口！
陳默抱著解開繩子的瘋和尚，側身躲開，卻被林野一腳踹中後背，踉蹌著後退幾步，撞在鐵籠上。籠子裡的頭骨突然劇烈震動起來，眼窩處的怨氣翻湧，像是要掙脫籠子的束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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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頭骨認主了！”林野又驚又喜，“它在認我為主！”
“放屁！”蘇清月突然從樓梯上跳下來，銀色短刀劃破空氣，逼得林野連連後退，“它是感應到了守陵人的氣息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