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總壇的路上,白長老將玄山公的竹簡翻來覆去看了不下十遍,最後在“聽雪樓”三個字上畫了個圈:“按地脈流轉的順序,下一處該去雪域的聽雪樓。當年玄山公在那裡留下過一塊‘寒鐵令’,說是能鎮壓雪域地脈的躁動。”
陳默想起雪域冰裂穀下的影煞,眉頭微蹙:“之前在雪域隻清理了蝕心花幼苗,地脈深處的隱患怕是沒除根。”
瘋和尚正給灰棱梳理背上的毛,小家夥叼著塊冰晶玩得不亦樂乎——那是從昆侖帶回來的晶石碎片,被它當成了寶貝。“去就去,正好再嘗嘗雪域的酥油茶,上次喝著比總壇的青稞酒還夠勁。”
蘇清月從藥箱裡拿出張獸皮地圖,上麵用朱砂標著聽雪樓的位置:“聽雪樓在雪域主峰的背陰處,常年被積雪覆蓋,隻有每年夏至那天,雪線會短暫退去,露出樓門。算算日子,還有半個月就是夏至。”
阿木突然拍了下大腿:“我知道聽雪樓!玄山公手劄裡提過,那樓是用千年寒冰砌的,樓裡藏著‘地脈寒鏡’,能映照出地脈的病灶。隻是……”他話鋒一轉,“據說樓裡住著個‘守鏡人’,脾氣古怪得很,見人就扔冰錐。”
陳默笑了笑:“再古怪,總比魏長老好應付。”
一行人走到黑風口時,遇到了個穿蓑衣的獵戶,背著個巨大的雪狐皮,見了陳默就往他手裡塞了封信:“是雪域的老薩滿讓我轉交的,說你們看了就知道。”
信封上蓋著個冰裂紋的火漆,拆開一看,裡麵的信紙是用雪域特有的“冰蠶絲”織的,字跡凍得歪歪扭扭,卻透著一股急切:“聽雪樓的冰磚在滲血,地脈寒鏡快碎了,速來。——守鏡人”
“滲血?”白長老的臉色凝重起來,“冰磚滲血是地脈枯竭的征兆!看來不能等夏至了,得立刻動身。”
瘋和尚把背包裡的乾糧往嘴裡塞了兩大塊:“正好,省得等得心急。清月,雄黃粉再給我裝點,雪域的雪蛇毒性可比南嶺的烈多了。”
蘇清月卻從藥箱裡拿出個小巧的銅爐:“帶這個更管用。”銅爐裡裝著燃著的艾草,煙味清淡卻能驅寒,“守鏡人常年住在冰樓裡,怕是受了寒氣侵體,這艾草煙能讓他舒坦點,說不定能少挨幾記冰錐。”
出發前,阿瑤抱著灰棱的脖子不肯撒手,把個繡著雪蓮花的香囊掛在它脖子上:“灰棱要保護好陳默哥哥啊!”小家夥似懂非懂,用頭蹭了蹭阿瑤的臉頰,尾巴搖得像朵花。
雪域的風比上次更烈,吹在臉上像刀割。灰棱脖子上的香囊被風吹得鼓鼓的,艾草的清香混著雪粒的寒氣,竟讓周圍的雪蛇都遠遠繞開。
“清月這法子真管用!”瘋和尚用斧頭劈開擋路的冰棱,“連蛇都知道怕草藥味,比守鏡人懂事多了。”
走了約莫十天,遠處的雪山主峰終於露出輪廓,背陰處果然有個模糊的黑影,像塊嵌在雪地裡的墨玉——正是聽雪樓。奇怪的是,往年這個時候還該被積雪覆蓋的樓體,此刻竟有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冰磚縫隙往下流,在雪地上暈開一朵朵詭異的花。
“真在滲血……”阿木倒吸一口涼氣,“地脈寒鏡怕是真要碎了。”
離聽雪樓還有百丈遠時,一塊冰錐突然從樓頂飛射而來,擦著陳默的耳邊釘在雪地裡,冰碴濺了他一臉。“滾!”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樓裡傳來,帶著冰碴子似的寒意,“誰讓你們來的?”
瘋和尚舉起斧頭就要罵回去,被陳默按住。他掏出玄山公的竹簡,對著樓門揚聲道:“我們是守陵人,奉玄山公遺命,來取寒鐵令,救地脈!”
樓裡沉默了片刻,又一塊冰錐飛來,這次卻沒朝著人,而是釘在他們麵前的雪地上,冰錐上插著張字條:“寒鐵令可以給,但若想進樓,先過‘三冰關’。”
陳默看著冰錐上的字跡,與信上的筆跡如出一轍,知道這是守鏡人在考較他們。他撿起冰錐,對著樓門朗聲道:“請賜教。”
話音剛落,聽雪樓前的雪地突然裂開,三道冰牆拔地而起,將他們與樓門隔開。第一道冰牆上刻著個巨大的“寒”字,寒氣撲麵而來,竟讓隕骨都泛起一層白霜。
灰棱突然對著冰牆低吼,脖子上的香囊無風自動,艾草煙縈繞在眾人周圍,抵消了大半寒氣。陳默握緊隕骨,藍光與艾草煙交織成一道暖流:“第一關,怕是要考我們抵禦寒氣的定力。”
瘋和尚活動了下凍得發僵的手指,咧嘴一笑:“來都來了,還怕他這點冰碴子?闖就是了!”
聽雪樓的冰磚還在滲血,暗紅色的液體在雪地上蜿蜒,像在催促,又像在警告。陳默知道,這三冰關隻是開始,聽雪樓裡藏著的,恐怕遠比想象中更凶險,也更接近地脈枯竭的真相。而他們,必須闖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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