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月花的花期隻有七日。七日後,花瓣層層凋零,化作金色的粉末融入泥土,隻留下中央那顆飽滿的種子,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。
石敢當用特製的木盒將種子收好,盒身刻滿了地脈符文:“清月姐姐說,這盒子能保持種子的靈氣,等帶回總壇,就種在議事堂前的空地上,讓所有人都能看著它發芽。”
水靈兒則將收集的花瓣粉末小心裝在瓷瓶裡:“玄山公手劄說,望嶽花的粉末能增強地脈印記的感應,分給九閣的年輕守陵人,以後聯絡會更靈便。”
陳默望著向陽崖上恢複如常的望嶽草——花莖雖已枯萎,根係卻更加粗壯,順著地脈蔓延的絲線在陽光下閃著銀光,與九閣的方向連成一片。
“該回總壇了。”他將隕骨收入懷中,“白長老說,總壇的地脈泉旁新修了座‘守脈亭’,正好用來安放這顆種子。”
歸程的隊伍比來時更熱鬨。石敢當和水靈兒走在最前麵,少年扛著裝有種子的木盒,少女提著花瓣粉末,兩人時不時低聲交談,討論著該給新苗起什麼名字。
灰棱則被阿瑤抱在懷裡,小姑娘給它編了個花環,用的是南嶺常見的野薔薇,襯得小家夥額間的星屑愈發鮮亮。
瘋和尚和阿木走在後麵,前者正給後者比劃著怎麼在守脈亭周圍布下防護陣:“得用黑鐵岩做基石,再嵌上九閣的信物碎片,這樣邪氣就進不來了。”
蘇清月走到陳默身邊,手腕上的地脈印記泛著淡淡的光:“你看石敢當他們,像不像剛出總壇時的我們?”
陳默笑了,目光落在遠處連綿的山巒上:“比我們當年更有底氣。至少他們知道,身後有九閣的人在支持,不像我們當初,摸著石頭過河。”
路過迷霧林時,恰逢地脈花盛開,紫色的小花漫山遍野,像撒了一地的星子。水靈兒蹲下身,耳朵貼在地麵聽了片刻,忽然笑道:“地脈在說,今年的收成會很好,迷霧林的蘑菇能采三茬,聽風閣的風鈴草也會開得比往年豔。”
石敢當湊過來:“真的?那等新苗長大了,我帶它來看看。”
陳默看著這一幕,忽然想起歸墟裡那些守閣人的記憶碎片——原來所有的守護,到最後都會沉澱成這樣細碎而溫暖的瞬間:看著新苗成長,聽著地脈報喜,把前人的故事講給後人聽。
抵達總壇時,守脈亭已基本落成。亭子不大,卻是用九閣的特產石料砌成:雪域的寒冰玉做柱基,東海的玄鐵岩做亭頂,南嶺的望嶽木做橫梁……九種材質交織在一起,透著和諧的光。
亭中央的石台上,早已挖好了一個深坑,坑底鋪著歸墟帶回來的星屑粉末,散發著淡淡的金光。
“時辰到了。”白長老示意陳默上前。
陳默將木盒放在石台上,打開盒蓋,取出望月花的種子。種子接觸到星屑粉末的瞬間,竟微微顫動起來,表麵的九閣地圖亮起,與守脈亭的材質產生共鳴。
他小心地將種子埋入土中,蘇清月立刻澆上用觀潮台的通天潮和焚天穀的靈液調成的水。水珠滲入土中,種子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了小小的綠芽。
“發芽了!”阿瑤拍手歡呼。
石敢當和水靈兒立刻上前,用特製的木牌圍在新苗周圍,木牌上刻著他們剛起的名字:“承脈苗”。
“承前啟後,脈連九閣。”陳默輕聲道,這名字雖簡單,卻藏著所有的期盼。
就在新苗紮根的瞬間,九閣的方向同時傳來鐘鳴,守脈亭的九種石料同時亮起,與眾人手腕上的地脈印記呼應,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網,籠罩著整個總壇。
灰棱跳到石台上,用爪子輕輕碰了碰新苗的葉片,葉片立刻向它彎了彎腰,像是在打招呼。
陳默望著這株承載著希望的新苗,又看了看身邊朝氣蓬勃的年輕守陵人,忽然明白,歸墟之門開啟的意義,不僅是淨化地脈,更是讓守護的信念找到新的土壤。
瘋和尚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想啥呢?走,喝酒去!慶祝承脈苗安家!”
陳默笑著點頭,目光卻再次落在承脈苗上。陽光下,新苗的葉片泛著光,根須正順著星屑粉末往深處紮,悄無聲息,卻堅定無比。
就像他們腳下的土地,就像他們代代相傳的守護,永遠在沉默中生長,也永遠在生長中,守護著這人間的春秋。
守脈亭的風鈴輕輕作響,九閣的氣息順著地脈彙聚而來,溫柔地擁抱著這株新苗,也擁抱著所有為守護而來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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