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秋的總壇,脈語成了最尋常的背景音。清晨,通脈藤的光帶會飄來觀潮台的“潮語”,混著鹹濕的風,像在說“今日浪平,宜出海”;午後,焚天穀的“火語”會帶著暖意傳來,提醒“岩漿活躍,近穀需慎行”;入夜,雪域的“冰語”清脆如鈴,是在報“今夜寒重,多加衣”。
石敢當正用脈語符與總壇的地脈“聊天”,符紙在他掌心微微發燙:“它說西邊的山坳裡長了片新的地脈花,讓我們去采些種子,分給北境的雪脈草做伴。”
水靈兒提著竹籃走過來,籃子裡裝著剛摘的星核果——那是鎮星石融合後,承脈苗結出的新果實,外殼帶著星紋,裡麵的果肉甜絲絲的,據說吃了能增強與地脈的感應:“南嶺的守脈人傳訊,說他們那的地脈學會了哼我們教的小調,還自己加了段鳥叫,可好聽了。”
陳默站在守脈亭的藤架下,看著光帶中流轉的脈語。最近,他發現不同地域的脈語開始互相“學習”:觀潮台的浪語裡摻了焚天穀的火紋節奏,雪域的冰語中帶了南嶺的草木輕響,像是不同方言在慢慢融合,形成一種共通的“脈語普通話”。
“這是地脈在互相交流。”蘇清月遞給他一顆星核果,“白長老說,以前地脈被山脈江河隔開,難得說話,現在有通脈藤當‘電話線’,自然要多說幾句,說不定以後還能湊在一起‘唱大戲’呢。”
瘋和尚扛著個新做的“脈語琴”走來,琴身是用通脈藤的老藤做的,琴弦則是承脈苗的根須,輕輕一撥,就能發出與地脈共鳴的聲音:“這琴能把脈語翻譯成曲子,你聽這段,是總壇地脈在誇星核果甜呢。”他撥動琴弦,流淌出一段輕快的旋律,光帶中的脈語立刻變得歡快起來,星屑飄得更勤了。
阿木則在編寫《脈語童謠》,把複雜的脈語編成兒歌教給總壇的孩子:“‘嘩啦啦,下雨啦,地脈姐姐把傘打’——這是提醒帶雨具;‘嗡嗡嗡,土鬆動,地脈爺爺把牆築’——這是警示滑坡。孩子們學得快,回家還能教大人。”
一日,通脈藤的光帶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又雜亂的脈語,像是無數地脈在同時“說話”。水靈兒的脈語符燙得厲害,她按住符紙仔細分辨,臉色漸漸凝重:“是東海深處!好多地脈在喊‘疼’,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攪動海底的地脈根須!”
石敢當立刻抓起工兵鏟:“我去觀潮台,讓他們派船去看看!”
“不用急,”陳默指著光帶,“你聽,九閣的地脈在幫忙。”
果然,雜亂的脈語中漸漸加入了沉穩的節奏——是焚天穀的火脈在傳遞熱量,讓海底的寒氣消散;是雪域的冰脈在凝結屏障,穩住鬆動的岩層;連北境的雪脈草都在發力,用根須編織防護網。沒過多久,光帶中的脈語就恢複了平靜,隻留下東海地脈的“道謝聲”,溫柔得像海浪輕拍礁石。
“它們自己解決了。”水靈兒鬆了口氣,眼中卻閃著光,“這就是山海共鳴吧?一處有難,萬脈相幫。”
守脈亭的風鈴在秋風中輕響,與脈語琴的旋律、孩子們的童謠、九閣的脈語交織在一起,像一首宏大又溫暖的交響曲。石敢當和水靈兒坐在藤架下,分食著星核果,聽著地脈們“聊天”,偶爾插上一兩句,符紙在兩人掌心閃爍,映得臉上滿是笑意。
陳默望著通脈藤延伸向遠方的光帶,忽然明白,所謂守護的最高境界,不是殫精竭慮地去“防”,而是搭建起溝通的橋梁,讓人類與土地、讓土地與土地之間,能真正理解彼此的心意,互相扶持,共生共榮。
灰棱叼著顆星核果,跑到鎮星石旁,把果子放在晶石上,像是在給星核“加餐”。星核的脈動溫柔地回應著,在小家夥額間的星屑上留下一道淡淡的金光。
屬於脈語的秋天,還在繼續。當山海都能聽懂彼此的語言,當萬物都能在共鳴中找到自己的位置,這片土地的故事,定會像星核果的滋味一樣,甜得綿長,暖得持久。
脈語聲聲,從未停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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