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苗順著春汛抵達荒灘時,那裡還是片亂石遍布的鹽堿地,風一吹就揚起白花花的鹽塵,連最耐旱的野草都長不高。石敢當扛著工兵鏟在前麵開路,腳踩在碎石上咯吱作響,身後的共生藤幼苗用根須纏著他的褲腳,脈語裡帶著怯怯的“沙沙”聲,像是在害怕。
“彆怕,”少年蹲下來,用手給幼苗擋了擋風,“這地方是苦了點,但地脈說底下藏著水呢,你把根須往深了紮,準能喝到甜水。”
水靈兒提著陶罐,裡麵裝著用星核液和九閣泥土混合的“養根土”,往幼苗周圍的石縫裡填:“你看這土,帶著九閣的靈氣,能幫你擋住鹽堿。靜心庵的老尼說,越是難長的地方,長出的藤條越結實,以後這荒灘就得靠你撐場麵了。”
幼苗像是聽懂了,根須突然往土裡鑽了半寸,葉片也挺得直了些,脈語裡多了絲堅定的“嗡嗡”聲。
陳默站在荒灘邊緣的高地上,看著通脈藤的光帶像條金色的帶子,從總壇一直鋪到荒灘中央,光帶中流淌著地脈輸送的靈氣,在幼苗周圍凝成小小的旋渦。“星核在給它搭‘靈氣橋’,”他對身邊的蘇清月說,“這孩子不孤單,九閣的地脈都在幫它呢。”
蘇清月帶來的村民們正用石塊壘“擋風牆”,牆縫裡塞進共生藤的老藤條,藤條一沾土就冒出新綠,很快就把石牆纏成了綠色的屏障。“李大叔說這牆得朝東南,”她指著風向,“能擋住鹽堿風,還能讓晨露順著藤條流到幼苗根上,一舉兩得。”
瘋和尚扛著捆“引水管”——是用通脈藤的主乾掏空做的,內壁纏著星核晶片,往地裡一插,就能引來地下的淡水。“你看這水,”他往管裡倒了點養根土,清水立刻汩汩冒出來,帶著淡淡的脈語香氣,“地脈說這是給新苗的‘見麵禮’,以後每天來一次,管夠!”
阿木則在繪製“荒灘改造圖”,圖上標注著哪裡種耐鹽草,哪裡挖蓄水池,最中心畫著棵枝繁葉茂的共生藤,旁邊寫著“三年成林”。“這是地脈‘說’的,”他拍著圖紙,“隻要好好護著,三年後這地方就能放牧,五年就能種莊稼,比官府的開墾計劃靠譜多了。”
不過半月,荒灘就有了變化。新苗的藤條順著擋風牆爬了半尺高,葉片上的星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,根須在地下織成細密的網,正一點點改良著鹽堿土。更讓人驚喜的是,被藤條脈語吸引來的飛鳥,銜來了彆處的草籽,落在石縫裡竟也發了芽,給荒灘綴上了星星點點的綠。
“它在交朋友呢!”水靈兒蹲在新苗旁,聽著藤條與草芽的脈語交流,“說要跟草芽一起努力,讓這地方變好看。”
石敢當則在蓄水池邊挖了圈淺溝,引著新苗的側枝往溝裡長:“等側枝爬滿溝,就能形成‘過濾帶’,雨水流過就不會帶走泥土,還能把鹽堿留在溝裡,一舉兩得。”他擦了把汗,掌心被工兵鏟磨出的繭子蹭到藤條,藤葉立刻彎了彎,像是在心疼。
守脈亭的風鈴在春風中輕響,與荒灘上的風聲、新苗的脈語、村民的號子聲交織在一起,像首關於新生的歌謠。陳默望著那片漸漸泛綠的土地,忽然覺得所謂守護,從來不是讓土地適應人類,而是陪著土地一點點變好——用耐心對抗貧瘠,用智慧編織希望,讓每一寸荒蕪都能聽到重生的脈語。
灰棱跟著瘋和尚在荒灘上跑,看到新苗的藤條被風吹得搖晃,就用身子擋住風,尾巴輕輕掃過葉片上的鹽塵。小家夥額間的星屑落在藤條上,藤葉頓時亮得像鑲了金邊,脈語裡發出歡快的“啾啾”聲,像在給它唱讚歌。
屬於荒灘的故事,才剛剛開始。當新苗的藤條爬滿亂石,當草芽的根須紮遍鹽堿地,當這片土地的脈語從乾澀變得溫潤,守護的意義,便藏在那每一寸新生的綠意裡,藏在人與土地互相成就的溫柔裡。
荒灘在變綠,藤條在生長,而守護的故事,也在這艱苦卻充滿希望的改造中,寫下最動人的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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