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藤語傳聲_骨戒:剩餘壽命730天_线上阅读小说网 

第6章 藤語傳聲(1 / 1)

藤尖破土的窸窣聲裡,陳默聽見了些細碎的“嘀咕”。湊近了聽,竟是新抽的藤條在跟晶膜上的影子說話——“北境的雪化了沒?”“南洋的浪大不大?”像群剛醒的雛鳥,嘰嘰喳喳打探著外麵的世界。

石敢當扛著修好的藤網回來,褲腳還沾著守脈亭的泥,聽見這動靜樂了:“嘿,這苗兒成精了?”他放下工具,蹲在藤邊戳了戳最壯的那根藤尖,藤條竟往旁邊躲了躲,葉尖還卷成個小圈圈,像在害羞。

蘇清月繡繃上的絲線突然自己動了起來,金線銀線順著藤網的紋路遊走,在“承久圖”上繡出隻歪歪扭扭的小鳥。“你看,”她指著鳥喙,“它在學藤條說話呢!”果然,小鳥的嘴型正對著藤尖,像是在回應那句“南洋的浪剛退了些”。

阿木提著藤汁桶過來時,桶底的殘渣在地上積出個小土堆。藤條們像是聞到了味,紛紛往土堆這邊彎,最前頭的那根還試著吐出根細須,輕輕碰了碰殘渣——那是今早熬汁時沒濾乾淨的北境鬆針,混著南洋的椰殼碎。細須碰過的地方,竟冒出顆小小的綠芽,芽尖頂著點白,像極了北境雪地裡剛探出頭的草。

“這藤啊,比人還念舊。”阿木蹲下來,用手指把綠芽周圍的土培實,“去年從北境帶來的鬆針,它到現在還記著味兒呢。”陳默看著綠芽旁邊的藤條,發現它們的葉脈裡,隱約映著晶膜上牧民煮奶茶的影子,連蒸汽的紋路都分毫不差。

突然,守脈亭方向傳來藤網晃動的聲響,晶膜上的影子一陣騷動——剛才修補的地方又鬆了點。石敢當正要起身,卻見那根會害羞的藤條猛地拉長,順著地麵往守脈亭方向爬,藤葉掃過的地方,留下道亮晶晶的水痕,像條臨時搭起的“藤繩”。

“好家夥,還會搭援手!”石敢當眼睛一亮,順著藤繩跑過去,果然在水痕儘頭發現了鬆動的藤結。他重新係結時,藤條就乖乖趴在旁邊,葉尖時不時蹭蹭他的手背,像在給他鼓勁。蘇清月的繡線也沒閒著,順著藤繩的軌跡,在圖上補了段帶著倒刺的繩結,防止再次鬆動。

陳默坐在九州柱旁,看著藤條們忙前忙後——有的往晶膜上輸送新摘的野果,有的纏著阿木的桶要藤汁,還有的正努力模仿守脈亭的鈴鐺聲,葉尖抖得跟鈴鐺錘似的。風穿過這片熱鬨,帶著藤葉的清香和遠處的浪聲,他忽然明白,所謂“藤語”,從不是難懂的密碼,不過是把惦記、幫忙、分享,都藏進了抽芽、卷須、結果的動靜裡。

夕陽西下時,那根最長的藤條繞著“四海共暖”木牌纏了三圈,藤尖還頂著顆剛結的紅果子,像給木牌戴了朵小紅花。晶膜上,北境的雪、南洋的浪、守脈亭的鈴鐺、牧民的奶茶,都被藤影細細裹住,在暮色裡釀成了團暖暖的光。

暮色漫過觀星台時,那根纏在木牌上的藤條突然開花了。不是雙生藤常見的黃藍,而是種極淺的鵝黃,花瓣邊緣泛著圈銀白,像揉了點北境的月光在裡麵。花開的瞬間,晶膜上所有的影子都安靜下來,連守脈亭的風鈴聲都輕了三分,仿佛在傾聽什麼。

“是‘傳聲花’。”蘇清月放下繡繃,指尖輕輕碰了碰花瓣,“老繡譜裡說,這種藤花能把心意變成聲兒,順著藤網傳出去。”話音剛落,花瓣突然輕輕顫動,發出細如蚊蚋的聲響,湊近了聽,竟像是北境老牧民在哼歌,調子忽高忽低,帶著點雪粒打在氈房上的沙沙聲。

石敢當正蹲在守脈亭補最後一個結,聽見歌聲突然愣住,手裡的藤線“啪”地掉在地上:“這調子……跟老周吹的骨笛一個樣!”他撿起線往回跑,腳邊的藤條紛紛往兩旁讓,像在給他指路,“老周說這是北境的‘安魂調’,當年阿古拉就是哼著這歌護苗的!”

陳默將耳朵貼在九州柱上,能清晰地聽見歌聲順著柱身的裂痕流淌,與藏年窖龜甲的共鳴混在一起,竟在柱底的土壤裡激起細小的波紋。那些波紋漫過新抽的藤苗,苗葉立刻翻卷起來,像群跟著調子搖晃的小手。

“它在把阿古拉的歌傳下去。”陳默的聲音有些發啞,他看著傳聲花的花瓣漸漸染上珊瑚色,歌聲裡突然多了些海浪拍礁的節奏,“南洋的藤也在跟著唱。”

蘇清月的金線突然從繡繃上躍起,纏上傳聲花的花莖,線尾沾著的貝殼粉落在花瓣上,歌聲頓時變得清亮,像有漁人在礁盤上喊號子,與北境的調子一唱一和,竟格外和諧。“承久圖”上的金線也跟著亮起來,將歌聲的軌跡清清楚楚地畫出來——從總壇的觀星台出發,一道往北,一道向南,在圖的儘頭又繞回來,織成個閉環,像根永遠不會斷的藤。

阿木提著盞油燈從藏年窖出來,燈芯的火苗被風吹得忽明忽暗,卻在靠近傳聲花時突然穩住,發出“劈啪”的輕響。“瘋和尚的禪房裡,也有株這樣的花。”他指著燈芯旁飄著的細小光點,“那些光是禪房藤條結的籽,說是能把念想變成光,跟著傳聲花的調子飛。”果然,光點紛紛往花瓣上湊,碰到花瓣的瞬間化作細碎的光蝶,翅膀上印著禪房的窗欞影子,順著藤網的脈絡往遠處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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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默看著光蝶飛過守脈亭,飛過總壇的圍牆,突然明白傳聲花唱的不是單一的歌,是所有守護的聲音——北境的雪歌、南洋的漁號、禪房的木魚聲、孩子們的笑鬨,都被藤網揉在了一起,順著花莖往上爬,從花瓣裡鑽出來,變成能被所有人聽見的暖。

石敢當抱著修好的藤網跑回來時,傳聲花的歌聲正到高潮。他把藤網往九州柱旁一靠,網眼立刻與柱身的裂痕對齊,歌聲順著網眼往外漫,守脈亭的風鈴突然跟著響起來,鈴舌上纏著的細藤正隨著調子顫動,像個儘職的伴奏。

“老周說北境的藤苗夜裡會哭,”石敢當看著光蝶往北方飛,突然撓了撓頭,“現在有這歌陪著,它們該不怕黑了吧?”

傳聲花仿佛聽懂了他的話,花瓣突然轉向北方,歌聲裡多了些總壇藤汁的甜香,像在說“彆怕,我們在呢”。蘇清月的金線立刻跟上,在“承久圖”北境的位置繡了朵小小的傳聲花,花瓣上的銀白紋路與總壇的花一模一樣,像個溫暖的約定。

夜深時,傳聲花漸漸合攏,歌聲卻沒停,順著藤網的脈絡往更深的地方鑽。陳默躺在觀星台的藤編榻上,能聽見歌聲從四麵八方湧來——腳下的土壤裡,有新苗在跟著哼;藏年窖的方向,龜甲的共鳴打著節拍;甚至連九州柱的裂痕裡,都有細碎的聲響在回應,像藤根的嫩尖在輕輕哼唱。

他想起瘋和尚說的“共生即鋒芒”,原來真正的鋒芒從不是鋒利的刺,是能把千萬種聲音都融在一起的暖,是讓北境的雪、南洋的浪、總壇的光,都能在同一首歌裡找到位置的藤。

月光爬上九州柱頂時,傳聲花的花瓣上凝滿了露珠,每個露珠裡都映著個小小的光蝶,翅膀上的影子還在動——是阿古拉在唱歌,是漁人在喊號,是孩子們在笑。陳默知道,這些聲音會順著藤網一直傳下去,傳到北境的守脈亭,傳到南洋的珊瑚礁,傳到所有需要被記得的地方。

藤根的嫩尖從裂痕裡探出來,輕輕碰了碰傳聲花的花莖,像是在說“唱得好”。然後緩緩縮回深處,隻留下道閃著微光的痕跡,與花瓣上的露珠交相輝映,像句未完的歌詞,等著明天的朝陽來續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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