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秋的風帶著涼意,藤架上的葉開始往下落,卻在地上鋪出奇特的圖案。青核藤的枯葉拚出“念”字,紅核藤的落葉擺成“思”形,金核藤的葉片則在石桌上疊出“盼”的輪廓,像藤在借著秋風說悄悄話。
陳默撿起片金核藤的葉,葉心的星斑還亮著,湊到耳邊輕晃,竟聽見細碎的聲響——是阿吉在北境給青核老藤剪枝的動靜,混著他哼的總壇童謠;翻轉葉片,又傳來阿海在南洋修補“合藤號”的敲打聲,船板的悶響裡夾著對總壇的念叨。
“這是藤在傳情呢。”蘇清月捧著剛繡好的“相思圖”走來,圖上北境的氈房飄出條青藤,南洋的船帆垂下根紅藤,兩條藤在總壇的金核藤上打了個結,“老繡譜說,入秋藤葉枯,相思凝葉語,把心裡的念想裹在葉裡,順著風就能傳到牽掛的人那兒。”
石敢當在藤架下燒了堆枯葉,煙火升起時,青核藤的煙影往山口飄,紅核藤的煙紋朝碼頭去,金核藤的煙團則在總壇上空打了個旋。“這叫‘傳情煙’,”他往火堆裡添了把光藤果的殼,“煙裡有藤的魂,能把咱的話帶給北境的阿吉、南洋的阿海,讓他們知道總壇在想他們。”
阿木的陶窯新出了對“傳情瓶”,瓶身一個刻青核藤紋,一個雕紅核藤路,瓶口用金核藤的須纏著。“往青瓶裡塞片北境的葉,紅瓶裡放朵南洋的花,”他把兩瓶並在一起,瓶身立刻泛起光,“夜裡能看見光順著藤脈跑,像兩地的念想在碰頭。”
守脈亭的孩子們學著大人的樣子,把心事寫在藤葉上,係在金核藤的須上。紮羊角辮的小姑娘寫“阿吉哥哥的馴鹿胖了嗎”,葉剛係好,就被風卷著往山口飄;穿海藍衫的小男孩畫了隻跳魚,說要送給阿海哥哥,紅核藤的須突然卷起葉片,往碼頭的方向送。
老周從北境捎來消息,說青核老藤的枝椏總往南偏,枝上的冰紋每天清晨都結成總壇的模樣;南洋的船老大也帶話,紅核藤在“合藤號”上結的花苞,每到總壇的時辰就微微顫動,像在應和這邊的鐘鳴。
陳默把孩子們的葉信收進陶甕,甕裡鋪著三地的土,葉信落進去的瞬間,青核藤的根須往甕邊湊了湊,紅核藤的須也悄悄探進來,像在幫著傳遞。他突然覺得,這藤語傳情,從來不是虛幻的念想,是北境的風帶著藤葉往北跑,南洋的浪裹著藤須向南漂,總壇的藤則在中間牽線,讓所有說不出口的牽掛,都有了實實在在的去處。
蘇清月的“相思圖”掛在藤架最顯眼的地方,夜裡月光照在圖上,青、紅、金三條藤影在地上連成線,線的儘頭,隱約能看見阿吉和阿海的身影。“你看這影,”她指著線的交彙點,“他們的念想,早就順著藤回來了。”
藤根的嫩尖從傳情瓶下鑽出來,在地上畫了顆心,心裡麵纏著三條藤,像把三地的牽掛都攏在了一起。然後緩緩縮回深處,隻留下道閃著微光的痕跡,像在說:“念著,就不算遠。”
陳默知道,這藤葉還會繼續傳情,秋風吹落多少葉,就有多少念想在風裡跑。等阿吉和阿海回來時,陶甕裡的葉信會化成養分,讓金核藤結出更甜的果,而藤架上的相思圖,會添上新的針腳——歸來的人,正順著藤路往家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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