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老在黑風穀待了三天,每天都會發來照片。照片裡,火狐總在星星草叢附近徘徊,有時叼著片花瓣曬太陽,有時用爪子撥弄光粒玩,尾巴尖的紅毛沾著花粉,像拖著團流動的火焰。
“它好像把這裡當成家了。”阿念指著照片裡火狐蜷在陳老帳篷旁的樣子,“陳爺爺說,晚上能聽到它哼唧,像在做夢。”
林羽注意到,火狐每次出現在照片裡,身邊總有光粒圍繞,像層天然的保護罩。“周明說,星星草的花粉對動物有安撫作用,火狐可能是被光粒的味道吸引來的。”他翻出張火狐特寫,小家夥正仰頭接飄落的光粒,鼻尖蹭得亮晶晶的。
這天午後,陳老突然發來段視頻:火狐嘴裡叼著個東西,跑進了星星草叢最深處。鏡頭跟著過去,發現它把嘴裡的東西放在了塊平整的石頭上——是半張褪色的糖紙,上麵印著和阿念媽媽糖紙一樣的小熊圖案。
“這是小芸阿姨當年埋的!”阿念一下子跳起來,視頻裡,陳老輕輕拿起糖紙,背麵竟用鉛筆寫著行小字:“等火狐找到這張紙,就說明有人在想我啦。”
字跡已經模糊,卻看得清筆畫裡的認真。蘇晚看著視頻,突然紅了眼眶:“她那時候總說,火狐是山裡的信使,能帶著念想飛。沒想到……”
視頻最後,火狐叼著糖紙,蹭了蹭陳老的手心,然後轉身跑進花叢,光粒在它身後組成條發光的軌跡,像在畫一封會動的信。
“它要把糖紙送到哪裡去?”小雅輕聲問。
林羽望著窗外,光粒還在往黑風穀的方向飄,仿佛在給火狐引路。“或許是送給那些沒能說再見的人。”他想起母親日記裡的話,“有些告彆太匆忙,總得有東西替我們把話說完。”
傍晚,趙隊帶著修路的工人來書店歇腳,手裡捧著束剛摘的星星草,紫色的花瓣上還沾著泥土。“山脊的路快通了,”他擦了擦汗,“工人們說,晚上加班時,總能看到隻紅狐狸在路邊晃悠,叼著光粒給他們照路呢。”
阿念把火狐的視頻給大家看,一個老工人突然說:“這狐狸我認識!十年前在山裡迷路,就是它帶我找到的出路,當時它尾巴上也沾著這種發光的粉!”
眾人這才明白,火狐早就和星星草結了緣,它不是偶然出現的信使,是守了許多年的約定。
夜裡,阿念把新畫的火狐貼在《星草劄記》裡,旁邊寫著:“信使不隻會送信,還會記得所有沒說出口的話。”她把那顆鵝卵石放在畫冊上,光粒透過石縫落在畫上,火狐的影子仿佛活了過來,在紙頁上輕輕晃動。
林羽看著這一幕,突然覺得,所謂永恒,不是把回憶鎖在過去,是像火狐和糖紙一樣,讓念想長出腳,長出翅膀,在時光裡慢慢走,慢慢飛,總有一天,會落到該去的地方。
窗外的光粒還在飄,有的落在修路工人的安全帽上,有的沾在歸巢的鳥羽上,有的跟著晚歸的風,往更深的山裡去了。它們像無數個細小的逗號,在故事的末尾輕輕停頓,等著寫下新的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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