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韓笑和林一在地下室緊張地分析線索時,
外麵的世界,風暴正在以更猛烈的方式撲向冷秋月。
清晨六點,天剛蒙蒙亮,徹夜未眠、一直處於高度警覺狀態的冷秋月
,正準備按照計劃進行一些必要的撤離前準備。
她剛剛小心翼翼地拉開窗簾一角,觀察樓下弄堂的情況,心臟便猛地一沉!
弄堂口,多了兩個陌生的身影。一個是穿著灰色短褂、靠在牆邊看似悠閒抽煙的中年男子,
但目光卻時不時地、極其隱蔽地掃向她所在的窗口方向;
另一個是扮作賣早點的小販,推著車,卻並不吆喝,
隻是慢悠悠地停在斜對麵一個不顯眼的位置,眼神同樣透著異樣。
這兩個人,與她平日裡見過的街坊和真小販的神態、舉止截然不同,
那種刻意偽裝的鬆弛感下,是訓練有素的審視和監視。
幾乎在同一時間,她床頭的那個秘密線路電話,發出了極其輕微、隻有她能聽到的震動
——這是韓笑安插在巡捕房內部的眼線,用最高優先級發出的警告信號。
她立刻拿起聽筒,裡麵傳來一個壓抑急促的聲音:
“冷小姐,你供職的《滬上新聞畫報》編輯部,今天淩晨被人潛入,
你的辦公桌被翻動,什麼都沒少,但……有人在你抽屜裡放了一封裝有子彈殼的匿名信!”
冷秋月的心跳幾乎停止!對方已經不再滿足於隱秘的警告,
開始直接威脅她的人身安全,並且將觸角伸向了她的公開工作場所!
這是一種極其囂張的挑釁,也表明對方的耐心正在耗儘,隨時可能采取更極端的行動。
更讓她感到寒意的是,她嘗試撥打幾個平時用於獲取信息的、絕對可靠的秘密聯絡號碼時,
發現其中兩個已經無法接通,另一個接電話的人聲音陌生且充滿警惕,隻說了句“打錯了”便匆匆掛斷。
她最重要的幾條信息渠道,很可能已經被切斷或處於嚴密監控之下!
危機,如同不斷收緊的絞索,已經從她的私人空間,蔓延到了她的職業領域和社會關係網。
對方正在係統地、冷酷地摧毀她的安全屏障和反抗能力。留給她的時間和空間,已經所剩無幾。
上午八點,通過預設的緊急聯絡方式,冷秋月收到了韓笑要求立即轉移至秘密聯絡點的指令。
一小時後,在三人都確認沒有明顯跟蹤後,
冷秋月巧妙地利用清晨上班的人流作為掩護,
幾經輾轉,最終來到了那個隱蔽的地下室。
當她看到韓笑手臂上纏著的繃帶,以及他臉上那難以掩飾的疲憊和凝重時,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破滅了。
而聽完韓笑和林一關於“清道夫”的推測,以及那把帶毒匕首和詭異煙盒的分析後,
她更是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,從腳底直竄頭頂。
“他們動用了‘清道夫’……”冷秋月的聲音有些發顫,但眼神卻異常清醒和堅定,
“這意味著,我和我的調查,在他們眼裡,
已經不再是‘蟬噪’,而是必須徹底清除的‘隱患’了。”
韓笑點了點頭,目光銳利地看著她:
“秋月,情況已經失控。對方的反應速度和手段的狠辣,遠超我們之前的預估。
你在明處,已經極度危險。繼續調查,不僅成功率渺茫,更可能……付出生命的代價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,語氣斬釘截鐵:“你必須立刻消失。馬上啟動‘安全屋’計劃。”
“安全屋……”冷秋月喃喃重複著這個詞。
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——徹底切斷與過去生活的所有聯係,
放棄記者的身份,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,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,進入一種完全地下、與世隔絕的狀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