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笑突然接過話頭,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洞穿一切的了然,
“而且!三個月前,就在法租界馬立遜洋行牽線的那筆德國藥商的‘大生意’吹了之後,
老爺是不是把真方子從匣子裡轉移了?鎖進花廳那個夾牆暗格裡了?
而那個假方子,一直放在金絲楠木匣裡當幌子,匣子鑰匙掛在賬房胡全腰上!對吧?”
他拋出精心構建的炸彈,這是結合前期調查中陳氏藥房與德國藥商合作破裂的財經線報、
回春堂藥鋪布局情報中提及的花廳結構異常點、
以及胡全腰間那串總不離身的鑰匙合理推演!)
這細節太真,時間點太準,地點太隱秘!胡全和管家福伯的臉色瞬間慘變,
陳國棟更是如遭雷擊,他驚恐的目光死死鎖住韓笑,仿佛見了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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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探長的手下也全部屏住呼吸!
韓笑不給任何人喘息機會,他的步伐猛然加快,
走到被巡警死死押住的、痛哭流涕的庶子陳國良麵前,
聲音帶著一股近乎蠱惑的悲憫,卻又字字如刀剜心:
“國良!看著我的眼睛!你想改良‘雪蟾膏’是真!你跟你爹吵翻天是真!
那夜在藥鋪後院小作坊,你把你大哥拖下水想‘試驗’改良的膏藥方子也是真!結果呢?!”
韓笑的聲音如同重錘,狠狠砸在陳國良脆弱崩潰的神經上,
“那天的爐子爆了!藥罐子炸了!飛濺的火星和你那加了‘寒石粉’的改良膏藥引了火!
要不是你爹聞聲趕到,推開替你擋了滾燙藥油的陳國棟,你大哥那雙腿就真廢了!
陳國棟西裝褲下掩蓋的陳舊燙疤呼應)這!是不是你心頭的一根刺?
覺得你大哥從此恨你入骨?覺得老爺再不會信你?!”
陳國良被韓笑帶入那段恐懼的核心,韓笑描述的細節
寒石粉是秘方外泄後被禁止添加的有害成分,小作坊地點,大哥燙傷細節)精準無誤!
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氣,癱軟下去,泣不成聲,絕望地點頭:
“是…是我害了大哥…是我沒用…”
杜探長和巡警們的目光瞬間充滿了憐憫和懷疑——
難道真是這個庶子為贖罪也為了秘方自由?
但韓笑臉上毫無輕鬆;這隻是揭開了第一層裹屍布!
他的目標始終鎖定那個試圖主導局麵掩蓋真相的陳國棟!
“可你為什麼這麼做?”
韓笑的聲音陡然變得淩厲而殘忍,俯身逼視陳國良淚眼模糊的臉,
“是你自己癡迷藥理?還是有人告訴你?加了‘寒石粉’能讓膏藥見效‘更快’!能省下貴重藥材!
能壓過虹口新開的東洋藥房!告訴你‘寒石粉’無害?
這個害你們兄弟差點反目、你爹斥為邪道的人——是誰?”
他字字句句直指陳國良心理防線深處最恐懼的核心——
被利用的背叛者,並將矛頭精準帶向那些可疑的外力東洋藥房外援)!
“閉嘴!你含血噴人!”
陳國棟猛地撲上來、眼神癲狂扭曲,卻被巡警死死拉住,
管家福伯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,那渾濁的眼底終於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恐懼縫隙!
他再也無法保持沉默,一個箭步衝到杜探長麵前,
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抓住杜探長的胳膊,力道之大讓杜探長都吃痛皺眉,
“探長!求您…彆問了!也彆查下去了!”
福伯的聲音嘶啞撕裂,老淚縱橫,
“這‘雪蟾膏’的方子…它是索命的咒啊!當年老家主為這個方子…廢了三條人命才搶來的!
沾著仇家的血!大少爺…他三個月前…被燙傷後…那腿是好了,
可一到陰雨天就骨頭縫裡鑽心的疼,隻有…隻有老爺書房裡一個描金小瓶裝的藥酒…
是從真方子上化來的方子配的,隻有那個能鎮住疼,可那瓶子裡…不多了啊老爺!”
福伯猛地指向書房,他的話如同惡咒,揭示了陳國棟無可辯駁的作案動機與密室能力——痛楚折磨!接近藥酒!書房權限!
“噗通!”長子陳國棟麵如死灰,轟然跪倒在地,徹底崩潰!
韓笑的目光越過崩潰的眾人,望向風雨如晦的天井上空。
藥方,這維係昌盛數代的寶貝,早已浸透了陳氏父子的血淚與罪孽。
兄弟相殘的根須深紮在銅臭與疼痛的汙泥裡,
而“青瓷會”的獠牙,就隱藏在下一章即將掀開的藥酒瓶蓋之下,
林一手中的顯微鏡,已然照見瓶壁深處沉澱的毒。
未完待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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