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於,老周承受不住這無聲的壓力,聲音帶著哭腔,結結巴巴地開口了:
“長……長官……我……我說……我確實看到了……我不敢說啊……”
韓笑向前微微傾身,聲音不高,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:
“老周,你現在說出來,是在幫我們,也是在幫你自己。
知情不報,甚至作偽證,是什麼後果,你應該清楚。”
老周渾身一顫,終於崩潰地道出了實情:
“是……是趙師傅……案發前大概一個鐘頭左右,
我……我想到舞台後麵拿個備用燈泡,看……看到趙千手一個人在那個大水箱子旁邊……蹲著,
好像在……在‘調試’什麼零件。他手裡還拎著一個……
一個我不太常見的、黑色的、小號的手提工具箱,不是他平時放普通道具的那個大箱子。
我當時沒多想,以為他是為表演做最後檢查……
現在……現在想起來,他當時的樣子有點……有點鬼祟……
我……我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啊長官!”說完,他幾乎要癱軟下去。
壓力的閥門一旦被擰開,信息的洪流便洶湧而出。
白鴿的證詞指向了趙千手的動機和“溫婉”的存在;
錢如海的交代揭示了劇團的經濟困境和保險的異常;
而老周的關鍵目擊證言,則將趙千手在案發前關鍵時間點出現在關鍵地點水箱旁),
並攜帶可疑工具的行為,直接暴露在警方視野下。
劇團內部那張看似團結、實則千瘡百孔的人際關係網,
長期被舞台光芒所掩蓋的利益糾葛與積怨,在這一輪精準而強大的心理攻堅下,
如同一個被徹底刺破的膿包,開始源源不斷地滲出汙穢與真相。
所有的線索,或直接或間接,或主動或被動,都如同受到了無形力量的牽引,
無可辯駁地指向了同一個人——前任首席道具師,趙千手!
傍晚時分,夕陽的餘暉將天邊染成一片淒豔的橘紅色,
透過排練廳的高窗,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、扭曲的光影。
技術線與偵查線所取得的豐碩成果,終於在韓笑臨時設在場內的辦公桌上彙合。
林一帶著還散發著油墨清香的最終物證鑒定報告,步履匆匆地趕回劇院。
他的臉上寫滿了連續奮戰三十多個小時的疲憊,
但那雙透過鏡片的眼睛,卻閃爍著發現真相的興奮光芒。
“韓探長,最終比對結果出來了!”林一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略帶沙啞,
他將一份裝訂好的報告和一疊放大的照片鄭重地放在韓笑麵前。
“首先,關於金屬碎屑,”林一指著報告上的數據圖和顯微照片,
“我們進行了成分、晶體結構和硬度的全麵比對。
結果顯示,從沈夢山指甲縫提取的碎屑,與從手銬鎖芯內壁刮取的殘留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