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像底座下的青石板被推開,露出向下的石階。林清歌站在入口前,手裡還攥著那把鳳凰紋樣的青銅鑰匙。月光從破廟頂上漏下來,照在她手背上,涼得像一層薄霜。
她沒再看周硯秋,隻是低頭邁步。
台階往下延伸,空氣變得潮濕。每走一步,腳底都打滑,像是踩在濕布上。她貼著牆走,右手握緊鑰匙,左手按住胸口的玉墜。耳釘開始發燙,斷斷續續地震,像是有人在耳邊敲玻璃。
“彆聽。”她對自己說。
聲音很輕,但周硯秋聽見了。他落在後麵半步,指虎刮過牆麵,留下一道淺痕。他知道這地方不對勁,可現在回頭也沒路。
石階儘頭是一扇門,嵌在岩壁裡,通體青銅,中央有個螺旋音叉形狀的凹槽。林清歌蹲下,把鑰匙對準位置,慢慢推入。
哢。
一聲悶響,門縫亮起微弱藍光。沒有警報,沒有震動,門自己朝內滑開。
裡麵是個方形密室,地麵平整,四麵牆看不出材質,泛著冷灰。正中央立著一根柱子,頂端有圓形基座,像是投影裝置。整個空間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。
林清歌走進去,腳步放得很輕。周硯秋跟在後麵,手指搭在指虎邊緣,隨時準備出手。
柱子忽然亮了。
一道藍色光束升起,在空中展開畫麵。
影像裡是個實驗室,燈光偏冷。一個少女躺在金屬床上,手臂外翻,皮膚蒼白。鏡頭拉近,她的臉清晰起來——是程雪。她閉著眼,睫毛顫動,像是在做夢。
畫麵切換,一隻手拿起注射器,針管裡裝著深藍色液體。那隻手穩定,動作熟練。
鏡頭再移,操作者的臉出現。
林清歌猛地後退一步,撞到牆上。
那是她父親。眉眼分明,嘴角繃緊,穿著白大褂,胸前彆著工牌,編號模糊但輪廓熟悉。他低頭看著程雪,嘴裡說著什麼,沒聲音。
下一秒,針頭刺入靜脈。
林清歌喉嚨發緊,手指掐進掌心。她想關掉投影,可不知道怎麼操作。她隻能盯著看,看那個她記憶中溫柔教她彈琴的男人,親手把藥推進另一個女孩的身體。
“這不是真的。”她說。
周硯秋沒說話,盯著畫麵右下角。那裡有一串數字在跳:
154237
154238
“時間不對。”他開口,“比現實慢三十七秒。”
林清歌立刻反應過來。她掏出手機,打開通訊頻段,快速輸入一串加密代碼。
信號接通。
陸深的投影出現在角落,半透明,身形不穩。他的眼睛一閃一閃,像是信號不良。
“彆信畫麵。”他說,“這是直播。有人在遠程控製設備,監視你們的位置。”
話剛說完,四周牆麵突然裂開細紋。
淡黃色液體從縫隙裡滲出來,順著牆壁往下流。落地時冒白煙,地板發出“滋”的聲響,表麵開始塌陷。一股刺鼻的味道散開,像燒焦的塑料混著酸液。
“腐蝕性的。”周硯秋往後退,拉著林清歌避開滴落的液體。
投影還在繼續。
畫麵切換,林父站在記錄台前,對著錄音設備說話:“樣本cs01融合成功,準備啟動九歌第二階段。實驗體意識穩定,未出現排斥反應。”
林清歌盯著屏幕,腦子一片空白。cs01是程雪的編號,而她父親……是主導者。
“他騙了我。”她低聲說,“我一直以為他是受害者。”
“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。”周硯秋盯著天花板,那裡也開始滲出液體,“門要封了。”
出口處的石階已經被黏稠的黃液半堵住,流動速度越來越快。他們如果不動,幾分鐘內就會被困死在裡麵。
林清歌咬牙,舉起手機對準投影畫麵,開始錄製。她不能讓這段消失。哪怕隻是一段影像,也是證據。
她又摸了摸耳釘。它還在震,溫度升高。她突然想到什麼,把耳釘靠近投影基座。
接觸瞬間,藍光一閃。
投影卡了一下,畫麵扭曲,數據流橫掃而過。就在那一刹那,一行小字從底部閃過:
真實坐標:北緯40.7°,深度138
她記住了。
還沒來得及反應,投影恢複原狀,繼續播放林父寫日誌的畫麵。
周硯秋突然動手。
他扯下襯衫第三顆紐扣,撕開縫線,抽出半截發黃的樂譜紙。那是他一直隨身帶著的東西,從沒給人看過。
他把樂譜甩向投影光束。
紙頁劃過光線,像刀切過水。投影劇烈抖動,畫麵凍結在林父轉身的瞬間。
“它怕這個旋律。”周硯秋說,“我不知道為什麼,但它每次看到這段都會亂。”
林清歌抬頭看他,“你能讓它停多久?”
“不知道。一次最多幾秒。”
“夠了。”她把手機收好,耳釘重新戴回耳朵。裂痕更深了,碰一下就疼。
她走到柱子前,伸手摸向基座底部。那裡有個隱藏接口,很小,像是用來插存儲設備的。她試著用簪子戳進去,沒反應。又換玉墜,貼上去的一刻,基座輕微震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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