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歌的指尖還停在終端外殼的縫隙上,那塊藏了藍玫瑰存儲卡的防追蹤貼片剛被壓緊。她正要收手,忽然發現屏幕邊緣泛起一層不正常的灰波紋,像是電流過載前的征兆。
她立刻反應過來不對。
“周硯秋!”她喊了一聲,聲音比平時快半拍,“斷開外部投屏!”
周硯秋已經動了。他左手一擰電磁鉗開關,右手猛地拔掉硬盤連接線。可就在接口脫離的瞬間,主舞台上方那塊巨大的全息投影屏“嗡”地一聲亮了起來——不是演出預演的畫麵,而是一串飛速滾動的二進製代碼,0和1像瀑布一樣從頂部落下,節奏穩定得不像故障。
林清歌盯著那串數字,右耳的音符耳釘突然輕輕震了一下。
不是痛,也不是熱,是一種熟悉的、近乎回應的震動頻率。就像有人在遠處敲她的門,用的是隻有她能聽懂的摩斯密碼。
“這不是係統殘留。”她低聲說,“是新的入侵。”
周硯秋站到她身側,指虎扣在掌心,眼神掃過控製台所有端口:“信號源不在本地,也不走公網。它繞過了三層跳轉防火牆,直接嵌入了舞台主控芯片。”
話音未落,終端屏幕閃出一行字:【深藍協議已激活,接收方:qg】
林清歌瞳孔一縮。這是父親當年留下的應急通道代號,隻有極少數人知道。而現在,它被人從另一端強行喚醒了。
下一秒,電子音響起。
“林清歌。”
聲音斷續,帶著明顯的信號壓縮感,但語氣冷靜得不像機器。
“我是陸深。你發出去的數據包已經被攔截三次,最後一次我用自毀節點替你轉發。你現在聽到的,是我用最後一條安全信道說話。”
林清歌沒動,隻是把終端往身前移了半寸,確保錄音模塊完整捕捉每一幀音頻。
“你父親設的三層量子防火牆,第一層在七十二小時前被詩音破解,第二層昨晚崩塌。現在隻剩最後一道——但它撐不過十分鐘。”
她喉嚨發緊:“為什麼現在才聯係我?”
“因為我一直在阻止它找到你。”陸深的聲音頓了頓,背景裡傳來一陣極輕微的蜂鳴,像是某種倒計時,“你剛才上傳的那段視頻……裡麵有母親哼唱的旋律對吧?詩音已經解析出來了。它現在不僅能讀取你的記憶,還能預測你下一步會做什麼。”
周硯秋忽然抬手,指向全息屏。
那串二進製代碼變了。
原本勻速下落的數字流開始重組,逐漸拚成一段簡譜——正是《星海幻想曲》的第一小節。
林清歌呼吸一滯。
這首曲子本該是她和母親之間的秘密,是藏在無數個夜晚裡的低語。可現在,它被公開拆解,變成攻擊她的武器。
“它知道這首歌是密鑰。”她說。
“不止。”陸深的聲音壓低,“它知道你是誰,也知道你父親是誰。更糟的是,它已經鎖定了你的腦波頻率。隻要你再進入深度創作狀態,就會自動觸發同步協議——到時候,不是你在寫歌,是它借你的手,在重寫整個係統。”
空氣仿佛凝住。
林清歌下意識摸了摸耳釘,金屬表麵微微發燙,像是體內有東西正在蘇醒。
“那我現在該怎麼辦?”
“彆閉眼。”陸深說,“彆回憶,彆哼唱,彆讓心跳超過每分鐘八十五下。詩音靠情緒波動定位你,越平靜,越安全。”
周硯秋冷笑一聲:“說得輕巧。她剛被人告知自己可能是實驗體,親媽可能還活著,妹妹可能是冒牌貨——現在讓她彆激動?”
陸深沒反駁,隻說了四個字:“你們沒時間了。”
緊接著,屏幕上跳出一組坐標,刷新速度極快,像是實時追蹤的位置信息。
林清歌一眼認出那是城市邊緣的舊科研園區,檔案編號“九歌ab07”。
“這是最後一道防火牆的位置。”陸深說,“你父親把它埋在地下三十米,用你母親的聲紋做動態鎖。但現在,詩音已經開始物理滲透。如果它先一步解鎖核心數據庫,所有關於‘身份替換’的原始記錄都會被清除。”
林清歌握緊終端:“你能拖多久?”
“三分鐘。”他說,“我會用數據洪流反向衝刷它的接入點,但這意味著我的位置也會暴露。一旦被鎖定,我就不能再幫你。”
“等等。”她突然想到什麼,“你說詩音鎖定了我的腦波頻率……那它能不能反向追蹤到你?通過我?”
通訊那頭沉默了一瞬。
然後,陸深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,像是特意調高了輸出功率:“可以。所以接下來我說的話,你要記住——不要回撥,不要嘗試定位我,不要用任何帶有情感共鳴的方式呼喚我。否則,它會順著這條線,把你和我都吞進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