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停了。
林清歌站在音樂學院教學樓門口,手指還貼在耳釘上。許願瓶被她塞進衛衣內袋,緊挨著玉墜的位置,皮膚能感覺到那一圈螺旋刻痕的微凸感。她沒再感受到那道波形圖的震動,但左臂舊傷處偶爾傳來一陣陣發麻,像是電流在皮下緩慢爬行。
她抬腳走進教室,腳步很輕。
這是一間普通的小型理論課教室,靠窗的幾排座位已有學生低聲交談,翻書聲、手機鎖屏聲、筆袋拉鏈聲混在一起。林清歌習慣性走向最後一排,坐下時衛衣兜帽滑落,露出半邊耳朵上的銀質音符。
講台上,江離已經到了。
他穿著那件磨破肘部的靛藍色西裝,右臉的疤痕在日光燈下顯得比平時淡了些。他正低頭整理教案,動作平穩,仿佛昨夜的數據風暴、暴雨中的神秘交易,都隻是彆人的故事。
林清歌的目光落在他手邊那隻裂口咖啡杯上。
杯底殘留著一圈深褐色的漬痕,尚未完全乾透,在掃描儀藍光映照下泛著油亮的光澤。那是她熟悉的痕跡——過去一年裡,江離每次批改她的作業前,都會用這杯底的形狀“占卜”她的創作狀態。他曾說:“你寫歌時腦波波動像潮汐,而咖啡漬是它的岸。”
今天,他沒喝完這杯咖啡。
投影突然亮起。
黑板上的畫麵不是樂譜,也不是和聲分析圖,而是一串起伏劇烈的曲線圖。林清歌瞳孔一縮——那波形走向,與《勿忘我》副歌部分的情緒峰值完全吻合。
“這是昨晚十點三十七分到四十二分之間,某位創作者的大腦活動記錄。”江離開口,聲音低沉卻清晰,“情感真實度98.7,焦慮指數超標,但創作驅動力持續上升。有意思的是……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全班,卻始終沒有看向最後一排。
“這位作者在係統崩潰邊緣完成的作品,反而最接近‘人’的本質。”
教室安靜了一瞬。
有人低頭看筆記,有人交換眼神,沒人意識到這段數據來自哪首歌,更沒人知道那個“創作者”此刻就坐在角落。
林清歌的手指輕輕撥動耳釘,啟動了隱蔽記錄功能。她盯著投影中的波形圖,發現每隔七秒,就會出現一次極細微的脈衝乾擾,頻率穩定,像是某種信號嵌入。
和許願瓶裡的波形圖,部分重疊。
她呼吸放慢,不動聲色地將右手移向內袋,指尖觸到瓶子的邊緣。就在她準備取出比對時,江離忽然轉身,把咖啡杯倒扣在掃描儀上。
“啪”的一聲輕響。
杯底殘留的咖啡漬被完整投影到黑板右側,形成一片不規則的斑塊。緊接著,係統自動將其轉化為數據流,與左側的腦波圖進行交叉分析。
屏幕上跳出一行字:【匹配成功。模型來源:九歌·初代創作行為預測係統v1.3】。
林清歌猛地抬頭。
“很多人以為‘九歌’是用來控製藝術的。”江離依舊背對著她,語氣平淡得像在講一段曆史,“其實它最早的功能,是篩選真正有創造力的人。因為它知道,隻有真實的情感波動,才會產生無法複製的旋律。”
他拿起粉筆,在黑板上寫下三個詞:
疼痛→記憶→回響
“所有偉大的作品,都源於某個無法愈合的傷口。”他說,“而最危險的,是從不承認自己受傷的人。”
林清歌的手心開始出汗。
這不是普通的課程內容。每一個詞,每一句話,都在精準戳中她昨夜的經曆——廢墟、鋼筆、顧懷舟、母親的秘密刺繡、陳薇薇的笑聲殘影……她甚至懷疑,江離是不是親眼看見了這一切。
可他全程沒有看她一眼。
課程繼續推進。他講起情緒編碼與旋律結構的關係,舉例時提到一首未發表的歌曲片段,旋律線恰好是《星海幻想曲》的變調版本,隱藏節奏與父親留下的暗號一致。
林清歌握緊了拳。
下課鈴響起。
學生們陸續收拾東西離開,有人抱怨作業太多,有人約著去吃午飯。林清歌沒動,她盯著江離收拾教案的動作,看他把粉筆盒歸位,合上投影儀開關,最後拿起那隻裂口咖啡杯。
一張紙從教案夾中滑落,飄到地上。
她起身撿起。
紙上沒有文字,隻畫了一杯傾倒的咖啡,底部殘留的漬痕被勾勒成一個箭頭,指向右下方。箭頭末端,是一個簡筆小房子,屋頂歪斜,煙囪冒著煙——那是孤兒院的老照片裡常見的樣式。
她認得這個地方。
母親日記裡提過,那是“第一次測試”的地點,編號07實驗體初次接入係統的場所。
江離已經走到門口,手搭在門把手上。
“下次課,”他忽然開口,聲音不高,卻清楚傳進她耳朵,“我們分析如何用毒舌掩蓋溫柔。”
說完,他拉開門走了出去。
林清歌站在原地,手裡攥著那張紙,耳釘微微發燙。她低頭看著那個簡筆房子,指尖順著箭頭一路劃回咖啡漬的起點。
就在她準備將紙折起收好時,忽然注意到——
那杯傾倒的咖啡,在紙麵左側留下一道細長陰影。如果把整幅圖逆時針旋轉九十度,那陰影的輪廓,竟與周硯秋鋼筆上未完成的簡筆畫骷髏,有幾分相似。
她呼吸一滯。
窗外陽光斜照進來,落在講台邊緣的咖啡杯上。杯底最後一滴殘液緩緩滑落,砸在桌麵,暈開一小片深褐色的痕跡。
像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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