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白空間崩塌的瞬間,林清歌被一股力量拉了回來。她猛地睜開眼,發現自己仍站在破廟中央,護盾藍光流轉,耳釘裂紋滲血,掌心緊貼著那塊染血的布片。
她沒喘氣,也沒動。
布片上的字跡還在發燙,七句話浮在表麵,像剛寫上去一樣清晰。她知道剛才不是幻覺,母親真的留下了什麼。可現在不是追憶的時候。
“陸深。”她開口,聲音啞得不像自己,“你能聽見嗎?”
數據流從牆角彙聚,一道半透明人影浮現,蒼白皮膚上爬著淡藍紋路,瞳孔一閃一閃,像是代碼在跑。
“我在。”他說,“你拿到了碎片。”
“嗯。”林清歌把布片舉到眼前,“它們不是留言,是坐標。”
陸深走近一步,伸手虛按在布片上方。他的指尖泛起微光,開始讀取信息。幾秒後,他皺眉:“每句話都帶時間戳和空間參數,但順序被打亂了。這不是隨機分散,是加密。”
“怎麼解?”
“用情感頻率對齊。”陸深抬頭,“你媽留下的每一句,情緒強度不一樣。‘永遠相信你自己’這句最重,應該是終點錨點。其他的按記憶溫度排序——越溫暖,越靠前。”
林清歌閉眼,手指撫過布片。
“生日快樂,我的歌者。”——輕快,帶著笑。
“彆怕黑眼圈,媽媽也熬夜改譜。”——心疼,像小時候蓋被子的動作。
“你寫的每一句,我都聽見了。”——肯定,堅定。
“下次感冒記得喝薑茶。”——瑣碎,卻紮心。
“彆總穿衛衣,天冷要加外套。”——嘮叨,熟悉到骨子裡。
“你的旋律比星星還亮。”——驕傲,藏不住的溫柔。
最後一句,“永遠相信你自己。”——沉重,像托付。
她睜開眼:“順序出來了。”
陸深點頭,雙手快速在空中劃出界麵,將七句話按此序排列。數據流瘋狂滾動,三維投影緩緩升起——是一張旋轉的星圖,無數細線連接節點,最終指向一個紅點。
“零點時空夾層。”陸深說,“理論上不存在入口的地方。”
林清歌盯著那個點,心跳加快。那裡一定藏著什麼。
她低頭看周硯秋。他還躺在地上,胸口藍光微弱,指虎套在中指,金屬冷光斷續閃爍。她蹲下身,輕輕碰他手腕。
“醒一下。”
周硯秋睫毛顫了顫,睜眼時眼神渙散,嘴唇動了動,沒發出聲音。
“地圖有了。”林清歌靠近他耳邊,“你要幫我畫路。”
他緩了幾秒,慢慢坐起來,動作僵硬,像零件生鏽的機器。他抬手,用指虎輕敲地麵三下。
咚、咚、咚。
和之前耳釘接收到的節奏一模一樣。
地麵應聲泛起波紋,映出一段波形圖——正是母親左臂機械結構的共鳴頻率。
“是真的。”周硯秋低聲說,“她標記過的路。”
他撐著地站起來,抬手,在空中劃出一道螺旋線。線條由藍光構成,緩緩延伸,指向星圖中的紅點。
“這是唯一能避開詩音監控的路徑。”他說,“走直線會被攔截,必須繞開量子哨兵。”
話音未落,一道透明刃光從虛空中斬下。
哢!
螺旋線從中斷裂,指虎也被劈成兩截,斷裂處湧出藍色數據流,像血液一樣往下滴。
周硯秋踉蹌後退,單膝跪地。
“有埋伏。”陸深迅速調出掃描界麵,“剛才那道攻擊,編碼頻率和程雪八音盒裡的鳶尾花dna序列一致。”
林清歌心頭一沉。
果然,下一秒,空中光影扭曲,一道身影浮現——薄荷綠長發,鎖骨處紋著倒轉的莫比烏斯環,笑起來有酒窩,眼睛卻冷。
程雪。
她的全息投影懸浮半空,手裡抱著那個八音盒,指尖輕輕摩挲盒麵。
“你們找得挺快。”她說,“但我沒想到,你會用母愛當鑰匙。”
林清歌沒說話,隻把布片攥得更緊。
程雪笑了笑,抬手一揮。
身後展開九幅動態影像。
第一個畫麵裡,一個男人被凍在冰川實驗室,雙眼睜著,嘴巴微張,像是在喊什麼;第二個,女人沉在海底數據塔,周圍漂浮著殘破樂譜;第三個,老人懸在燃燒的星空下,身體逐漸化為光點……
每一個都是“九歌”初代成員。
“他們還活著。”程雪說,“被困在各自的時空牢籠裡,等一個人去救。”
林清歌盯著她:“你想說什麼?”
“很簡單。”程雪目光落在她臉上,“救他們,你就得進零點夾層。但一旦你進去,所有平行時空的‘林清歌’都會被係統判定為異常數據,統一抹除。”
她頓了頓,聲音輕下來:“你死了,沒人再唱《創世紀》,護盾會塌,所有人還是會死。可如果你不去……他們就永遠困在那裡。”
林清歌沒動。
周硯秋抬頭看她,嘴唇動了動,想說什麼,卻被一陣劇烈的數據波動打斷。他胸口藍光急閃,身體開始半透明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