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把手上那突兀的、活物般的溫熱感,像電流一樣竄上我的手臂,直衝天靈蓋。
我猛地縮回手,指尖卻仿佛還殘留著那種滑膩、有彈性的觸感,像是在黑暗中不小心觸碰到了某種巨大生物的溫熱黏膜。
“滋啦……回……來……”
身後的雜音與人語陡然拔高,帶著一種尖銳的急迫。
那聲音不再僅僅是從客廳深處傳來,它仿佛充斥了整個房間,從四麵八方擠壓著我的耳膜,帶著冰碴般的寒意。
空氣的溫度在驟降,裸露的皮膚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而麵前,從門縫滲入的黑暗更加濃鬱了,像粘稠的原油,緩緩向內蔓延,吞噬著門口那一小片地麵。
那股甜膩的腐臭味幾乎令人窒息,其中還夾雜了一種新的味道,像是陳舊的血,和某種電氣元件燒焦後的刺鼻氣味混合在一起。
我被困住了。
徹底地,絕望地。
往前,是那片散發著不祥的、活著的黑暗。
後退,是房間裡正在凝聚成形的、帶著警告或者說,是另一種形式威脅?)的未知存在。
握著那塊冰冷“鐵坨”手機的手,指甲已經深深陷進掌心,帶來一絲刺痛,卻無法驅散那徹骨的寒意。
我的牙齒開始不受控製地打顫,咯咯作響,在這死寂與嘈雜並存的詭異空間裡,顯得格外清晰。
“滋啦…不…要…………”
雜音扭曲著,試圖拚湊出新的詞句。
那“不要”後麵是什麼?不要開門?還是不要回頭?
我的脖頸僵硬,不敢回頭,生怕一轉頭,就會對上黑暗中某張無法形容的臉。
但那種被什麼東西近距離注視的感覺,如同冰冷的針尖,密密麻麻地刺在我的後頸上。
門縫處,那片粘稠的黑暗似乎波動了一下。
緊接著,一隻眼睛,突兀地出現在那條狹窄的縫隙後麵。
不是鄰居那隻布滿血絲、渾濁的眼球。
這隻眼睛更大,瞳孔是一種完全失焦的、死水般的漆黑,沒有眼白,隻有一片純粹的、吸收所有光線的暗。
它就那樣嵌在門縫後的黑暗裡,靜靜地,一眨不眨地,凝視著門內的我。
沒有惡意,沒有情緒,隻有一種空洞到極致的觀察。
“嗬——”我倒抽一口冷氣,聲音卡在喉嚨裡,變成一種怪異的哽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