翡翠碎片在郭明誌掌心熔化成銅鏡的瞬間,鏡框蟠虺紋突然暴起噬咬。蛇牙刺入的傷口沒有流血,反而滲出靛藍色的明代鬆煙墨。
鏡麵映出的教育局地底祠堂裡,檀木神主牌位正通過數據線與雲端題庫相連,香爐裡的電子狀元筆每隔三秒就吐出帶條形碼的紙錢。
"陰卷司判官當誅!"郭明誌的怒吼震碎鏡麵,飛濺的翡翠渣滓化作三百童子魂影。
這些明代書童的襴衫上布滿彈孔,手中《三字經》的殘頁在風中拚成黃泉路標——"向前童生試,向後高考場"。
狀元碑坍塌的轟鳴中,郭明誌的指甲被碑石碎屑掀翻。他徒手扒開裂縫,地底湧出的不是岩漿而是固態化的科舉試卷,每張卷麵都嵌著昏迷學生的角膜。
當他觸碰2013年的試卷時,瞳孔放映機般投射出畫麵:民國留洋生在郵輪底艙默寫八股,文革知青用鋤頭在凍土刻寫政審材料,直到現代衝刺班牆上的電子倒計時吞噬最後一粒星辰。
"文脈直腸癌晚期了。"郭明誌踢飛的碎石在空中分解成活字鉛模,落地時拚出明代拘票上的文字。被捕人姓名的墨漬像活物般蠕動,最終凝固成他的身份證號,簽發日期竟是宣德八年四月十八。
教育局地下十八層的青銅活字"弊"開始過載,局長顱骨內傳出活字印刷機的轟鳴。
當郭明誌舉起照妖鏡,局長的阿瑪尼西服褪色成飛魚服,手中的紅頭文件化作刑部批文。
鏡光掃過之處,官員們脖頸的活字鎖鏈顯形——"忠孝節義"四字正在吸食他們的腦脊液。
"今科狀元郭明誌..."局長的驚堂木裂開,露出跳動的心臟起搏器,"當受淩遲之刑!"天花板降下的鉛字暴雨中,每個"誅"字都帶著防偽水印,朱砂血滴裡裹著納米芯片。
郭明誌撕開校服時,心口的《陳情表》結痂迸裂。黑血在空中寫就的《伐科舉檄》撞碎鉛字,在辦公廳鋪成血色棧道。
他踏著血階狂奔,棧道兩側的人皮燈籠突然睜眼,2013屆狀元的舌苔上浮現出他此刻的實時心電圖。
林硯卿的殘魂在棧道儘頭重組,手中的萬民傘骨竟是ct顯像管,每根管內漂浮著不同年代的腦切片。
傘麵貼滿的準考證突然集體自燃,灰燼中升起全息投影——明代主考官的臉正與現代教育局長麵容重合。
照妖鏡刺入後頸的刹那,郭明誌的視網膜被翡翠冷光穿透。他看見自己脊椎裡嵌著半枚青銅"冤"字,裂隙中噴湧的不僅是血,還有曆代書生被篡改的殿試卷宗。
這些卷宗在教育局外牆燃燒時,竟用火舌舔舐出《登聞鼓》全文,每個鼓點都引發地底青銅活字的共振。
"破軍不是凶星..."郭明誌拽出頸椎裡的活字殘片,上麵沾著林硯卿的dna螺旋圖,"是捅破謊言的筆尖!"他將殘片按向對方胸口的刑部烙印,四百年的血咒開始倒灌,青銅活字"弊"的每一道筆畫都在龜裂。
黎明前的校園地動山搖,郭明誌站在重組中的狀元碑頂。腳下青石板浮現的陰間生死簿上,昏迷學生的命格正被重新排版。
他用斷筆蘸著朱砂與石墨烯的混合物,在他們額頭書寫《解冤結咒》,每道符紋都引發地脈的量子糾纏。
翡翠鏡光洞穿地殼時,時空折疊成莫比烏斯環——明代考生與現代學生隔著鏡麵同步作答,每個作弊者臍帶般的血線都彙聚到青銅活字熔爐。爐內沸騰的不是銅水,而是曆代狀元被抽離的神經突觸。
"該換硯池了。"郭明誌縱身躍入沸騰的墨淵,懷中活字殘片與林硯卿的殘魂相撞湮滅。噴發的文氣颶風中,昏迷學生們吐出青花瓷瓶碎片,那些瓷片在空中重組時,明代官窯的釉彩與現代納米塗層交相輝映,最終熔鑄成巨大的"廉"字活字。
新生的狀元碑破土而出,碑文是甲骨文與二進製代碼編織的《誡學書》。
貔貅雙眼映照出雙重未來:左眼翡翠中,野石榴樹在教育局廢墟綻放,每顆果實都包裹著空白準考證;右眼青瓷裡,晚自習的窗口偶爾閃過透明少年,用光子筆在空氣中書寫未被汙染的知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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