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舍的鬨鐘顯示淩晨三點十七分,程雨晴猛地睜開眼睛,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,連呼吸都變得困難。她試圖抬起手臂關掉並不存在的鬨鈴聲,卻發現自己的四肢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住,動彈不得。
"又是這樣..."她在心裡默念,冷汗已經浸濕了後背的睡衣。這是本周第三次了,那種熟悉的、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再次襲來。
程雨晴用力轉動眼球,試圖看清宿舍內的情況。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滲入,在水泥地上投下一道慘白的光帶。室友林小滿的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,對麵的床鋪空著——唐蕊這周末回家了。
就在她拚命掙紮想要擺脫這種狀態時,餘光捕捉到宿舍門口站著一個黑影。
那是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,比周圍的黑暗更加濃重,靜靜地立在門邊,似乎在注視著她。程雨晴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,她想尖叫,但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,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黑影緩緩向前移動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神經上。隨著距離的縮短,程雨晴感到胸口的壓力越來越大,仿佛有人坐在她的身上。黑影停在她的床邊,俯下身來——
程雨晴猛地坐起,大口喘著氣,宿舍裡一片寂靜。門口空無一人,隻有她的床單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。她顫抖著打開手機,淩晨三點二十一分,距離剛才隻過去了四分鐘。
"又是噩夢嗎?"她喃喃自語,卻無法說服自己那隻是幻覺。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太過真實,殘留的恐懼感讓她再也無法入睡。
第二天清晨,程雨晴頂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食堂,連最愛的豆漿油條都食不知味。
"你昨晚又沒睡好?"林小滿咬著包子,含糊不清地問。
程雨晴猶豫了一下,還是決定說出來:"我昨晚又被"壓床"了,而且...我看到了什麼東西。"
林小滿的動作頓了一下,隨即笑道:"彆嚇我啊,咱們308可是出了名的"陽氣重",四年沒鬨過鬼。"
"是真的!"程雨晴壓低聲音,"一個黑影,就站在門口,然後走到我床邊..."
"睡眠癱瘓啦,"林小滿不以為然地擺擺手,"我大一也經常這樣,壓力大的時候就會發生。你最近不是要考教資嗎?彆想太多。"
程雨晴沒有反駁,但她心裡清楚,這次的體驗與以往單純的"鬼壓床"完全不同。那個黑影給她的感覺太真實了,真實到讓她懷疑是不是真的有"東西"進入了她們的宿舍。
上午的課程結束後,程雨晴借口有事沒有和林小滿一起回宿舍。她來到了宿舍樓一樓的宿管辦公室,敲響了門。
"阿姨,我想問一下,咱們這棟宿舍樓...以前有沒有出過什麼事?"程雨晴試探性地問道。
宿管阿姨王姨是個五十多歲的和藹女性,在女生宿舍工作了近二十年。她推了推老花鏡,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警惕:"怎麼突然問這個?"
"就是...好奇。"程雨晴勉強笑了笑,"聽說很多老宿舍都有些傳聞..."
王姨歎了口氣,示意她坐下:"你們現在的孩子啊,就喜歡打聽這些。不過既然你問了..."她壓低聲音,"十年前,確實出過事。也是308宿舍,一個叫蘇雅的女生...自殺了。"
程雨晴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:"怎麼...自殺的?"
"上吊。"王姨做了個勒脖子的手勢,"就在你們現在放衣櫃的那個位置。從那以後,308就經常換人住,總有學生反映睡不好覺。不過這幾年已經好多了,你們這屆住了兩年多,不是一直沒事嗎?"
程雨晴感到一陣眩暈。兩年多沒事,為什麼現在突然...
"那個蘇雅...為什麼自殺?"
王姨搖搖頭:"沒人知道。她平時很安靜,成績也不錯。突然有一天就...警方調查後說是抑鬱症,但她的室友都說沒發現什麼異常。"王姨突然警覺地打住,"哎呀,我跟你說這些乾什麼,都是過去的事了。你彆到處亂說啊,影響不好。"
回到宿舍,程雨晴站在衣櫃前,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。她伸手撫摸著衣櫃的木質表麵,想象十年前一個年輕的生命就在這裡終結。衣櫃上有一道淺淺的劃痕,像是被什麼尖銳物體刮過,她以前從未注意過這個細節。
"看什麼呢?"林小滿的聲音從背後傳來,嚇得程雨晴差點跳起來。
"沒、沒什麼。"程雨晴迅速收回手,"我在想明天穿什麼。"
林小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:"你最近真的很奇怪。對了,唐蕊說今晚不回來了,她爸媽留她多住一晚。"
夜幕再次降臨,宿舍裡隻剩下程雨晴和林小滿兩人。程雨晴特意在睡前檢查了門窗是否鎖好,甚至把椅子抵在了門後。這個舉動引來了林小滿的嘲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