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語站在舊校舍的鐵柵欄前,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背包帶。夕陽的餘暉給斑駁的磚牆鍍上一層血色,三層的教學樓窗戶像無數雙黑洞洞的眼睛盯著她。明明是盛夏傍晚,她卻打了個寒顫。
"發什麼呆呢?快進來!"
林巧巧從鐵門縫隙探出頭,衝她招手。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妝,紅色連衣裙在暮色中格外紮眼,像一抹新鮮的血跡。
"你確定要在這裡辦生日派對?"溫語壓低聲音,"這可是廢棄十年的校舍,聽說——"
"聽說鬨鬼?"林巧巧大笑起來,笑聲在空蕩的校園裡回蕩,"溫語,你都十八歲了還信這個?多刺激啊,我好不容易才搞到鑰匙的。"
溫語還想說什麼,林巧巧已經拽著她的手腕把她拉了進去。鐵門在身後"吱呀"一聲關上,溫語莫名覺得那聲音像是某種生物的呻吟。
舊校舍內部比想象中乾淨,顯然有人提前打掃過。一樓大廳被布置成派對場地,掛著彩色氣球和"happy18thbirthday"的橫幅。五六個同學已經到了,正圍在一起說笑。
"巧巧,你這地方選得太絕了!"體育委員張毅豎起大拇指,"比ktv帶勁多了。"
"那當然。"林巧巧得意地轉了個圈,裙擺飛揚,"我林巧巧的成人禮,必須難忘。"
溫語勉強笑了笑,目光掃過大廳。牆上的黑板報居然還在,隻是字跡已經模糊不清。角落裡堆著幾把殘缺的椅子,像被什麼野獸啃咬過。最讓她不舒服的是那麵全身鏡——鏡麵布滿裂紋,卻仍能清晰映出人影,仿佛有無數個破碎的自己同時盯著她。
"來來來,先切蛋糕!"林巧巧拉著溫語來到中央的桌子前。
那是個三層奶油蛋糕,頂層插著數字"18"的蠟燭。但溫語總覺得哪裡不對勁——奶油的顏色太紅了,像是摻了色素,而蠟燭燃燒的火焰呈現詭異的藍色。
"這蛋糕..."
"我特意訂製的,血橙口味。"林巧巧眨眨眼,"彆告訴我你怕了?"
在眾人的起哄聲中,溫語隻好接過林巧巧遞來的蛋糕。第一口下去,她差點吐出來——那根本不是血橙的味道,而是一種鐵鏽般的腥味。但看到其他人吃得津津有味,她強忍著咽了下去。
"好吃吧?"林巧巧湊到她耳邊問,呼吸冰涼,"獨家配方哦。"
溫語突然注意到林巧巧的瞳孔在燭光下呈現出不自然的紅色。她還沒來得及細看,音樂突然響起——是生日歌,但節奏慢得詭異,像是唱片機沒電時的聲音。
"誰放的歌?"她問。
"自動播放的吧。"林巧巧不以為意,轉向大家,"接下來我們玩個遊戲怎麼樣?"血腥瑪麗",聽說過嗎?"
溫語心頭一緊。那是著名的招靈遊戲——在鏡子前呼喚"血腥瑪麗"三次,據說會召喚出女鬼。
"巧巧,這不太好吧..."她小聲勸阻。
"怕什麼,都是假的。"林巧巧已經拉著張毅站到那麵破鏡子前,"我先示範。"
溫語看著好友對著鏡子大喊三聲"血腥瑪麗",什麼事也沒發生。大家哄笑起來,氣氛輕鬆了不少。一個接一個,同學們都試了一遍,最後輪到溫語。
"我、我就算了吧..."
"不行!"林巧巧突然提高音量,表情變得嚴厲,"必須每個人都玩,這是規矩。"她的手指掐進溫語的手臂,疼得溫語倒吸一口冷氣。
在眾人注視下,溫語不情願地站到鏡前。鏡中的自己臉色慘白,身後的同學們像一群模糊的影子。她深吸一口氣:
"血腥瑪麗...血腥瑪麗...血腥..."
第三聲還沒喊完,一陣冷風突然從破損的窗戶灌進來,所有蠟燭同時熄滅。黑暗中,溫語清楚地看到鏡中的自己露出了一個不屬於她的笑容。
"啊!"她尖叫著後退,撞翻了桌子。
手機電筒的光陸續亮起。林巧巧第一個衝過來抱住她:"怎麼了?看到什麼了?"
溫語顫抖著指向鏡子:"裡、裡麵..."
鏡麵完好無損,隻映出她驚恐的臉。
"太入戲了吧?"張毅哈哈大笑,"溫語你演技可以啊!"
其他人也跟著笑起來,但笑聲中帶著緊張。溫語注意到林巧巧沒有笑,她的目光死死盯著鏡子,嘴唇無聲地蠕動著,像是在和誰對話。
電燈突然閃了幾下,竟然亮了起來。溫語這才發現天花板上掛著幾盞臨時接的燈泡,電線裸露在外,看起來很不安全。
"電路居然還能用?"她驚訝地問。
"我修好的。"林巧巧又恢複了笑容,"驚喜吧?現在我們可以玩個更刺激的——捉迷藏!舊校舍三層樓隨便藏,抓的人要戴這個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