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臟狂跳,每一次靠近穿著白色衣服的人,都讓我頭皮發麻。
檢票,過閘機。站台上冷冽的空氣撲麵而來。
巨大的綠色車體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匍匐在軌道上。
我找到自己的車廂和硬座位置——一個靠窗的座位。鄰座是個戴著耳機閉目養神的年輕男人,對麵是一對昏昏欲睡的老夫婦。
坐下,將小小的背包緊緊抱在懷裡,身體緊貼著冰冷的車窗。
列車緩緩啟動,站台的燈光和建築開始向後移動,加速,然後徹底被拋入車窗外沉沉的黑暗。
城市巨大的輪廓在黑暗中逐漸模糊、縮小。
離開了。
終於離開了。
緊繃的神經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鬆懈。
車廂內燈光昏暗,車輪與鐵軌有節奏的“哐當哐當”聲,鄰座均勻的呼吸聲,似乎構成了一種暫時的、脆弱的庇護。
然而,這片刻的安寧就像夜空中的流星一般轉瞬即逝。
就在他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時候,一種異樣的感覺卻從左手手背的那道細微劃痕處悄然傳來。
起初,這種感覺還很微弱,隻是像被螞蟻輕輕叮咬了一下,讓人有些微微的不適。
但隨著時間的推移,這種麻癢感卻如同被點燃的野火一般,迅速蔓延開來,而且越來越強烈。
不是傷口愈合的那種癢,而是一種更深層的,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皮肉之下蠢蠢欲動。
伴隨著麻癢,那絲骨湯的香氣,似乎也變得更加清晰、更加“活躍”了。
我死死盯著那道傷痕,用指甲狠狠掐著周圍的皮膚,試圖用疼痛壓製那詭異的麻癢和心底不斷滋生的恐懼。
就在這時——
“嗡……”
口袋裡的手機,突然震動了一下。
在列車運行的低沉噪音中,這震動格外清晰,像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心臟。
誰?高利貸?不可能,他們不知道我的新號碼!朋友?這個時間點?
我顫抖著掏出那部破舊的手機,屏幕亮起,幽光照亮我慘白的臉。
是一條短信。
沒有顯示發件人號碼,隻有一片空白。
短信內容也隻有一行字,冰冷地躺在屏幕中央:
“k1087次,7號車廂,17號座位靠窗。旅途愉快,小東西。湯,在等你。”
血液瞬間衝上頭頂,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!
我猛地抬頭,驚恐萬狀地看向周圍昏昏欲睡的乘客。
戴耳機的年輕人,打瞌睡的老夫婦。
他們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模糊不清,是誰?誰在盯著我?柳姨的人?她怎麼可能知道我的車次?我的座位號?她怎麼可能這麼快。
巨大的恐懼如同海嘯般將我吞沒,這列奔馳的火車,不再是逃離的工具,瞬間變成了一個移動的、密封的棺材。
柳姨的陰影,如影隨形,無處不在。
那短信最後的三個字——“湯,在等你”——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魔鬼的囈語,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、致命的誘惑,同時又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極致恐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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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三個字在我的腦海中不斷回蕩,如同一陣驚雷,炸得我頭暈目眩,思維都變得混亂起來。
它們就像一把無情的錘子,狠狠地敲打著我的心房,讓我感到一陣又一陣的刺痛。
“湯”這個字,本應是溫暖的、滋養的,但此刻卻變得如此詭異和陰森。
它仿佛是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陷阱,等待著我去跳入。
而“在等你”這三個字,則像是魔鬼伸出的手,正一步步地將我拖向那無儘的深淵。
胃裡那被強行壓製的饑餓,被這極致的恐懼和暗示瞬間點燃。
如同壓抑的火山轟然爆發,劇烈的絞痛伴隨著一種滅頂的空洞感席卷而來,喉嚨裡瘋狂分泌唾液,發出“咕嚕”一聲巨大的、在安靜車廂裡顯得格外刺耳的吞咽聲。
鄰座戴著耳機的年輕人似乎被這聲音驚動,微微動了動眼皮。
我猛地捂住嘴,身體因為強烈的生理反應和恐懼而劇烈顫抖,冷汗如瀑般湧出。
不行!不能在這裡!不能失態!
我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從座位上掙紮起來,跌跌撞撞地衝向車廂連接處的衛生間。
“哐當!”我狠狠撞開那扇狹窄的、印著模糊人影標識的門,反手鎖死。
狹小的空間裡隻有頂燈慘白的光和列車運行的噪音。
我撲到那個小小的不鏽鋼洗手盆前,擰開水龍頭。
冰冷刺骨的自來水嘩嘩流下。
我發瘋一樣地衝洗左手,尤其是那道該死的劃痕。
一遍,兩遍,用指甲狠狠地摳,恨不得把那塊皮肉都剜掉。
水流衝刷著傷口,帶來刺痛,但那頑固的香氣似乎還在,那麻癢感似乎更強烈了。
“啊——!”一聲壓抑到極致的、如同困獸般的低吼從我喉嚨裡擠出,絕望像冰冷的潮水漫過頭頂。
我猛地抬起頭,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洗手盆上方那塊模糊不清的、布滿水漬和汙垢的鏡子。
鏡子裡映出一張扭曲、慘白、汗濕、寫滿了無儘恐懼和某種被饑餓徹底點燃的瘋狂的臉。
那是我嗎?
鏡中人也在死死地盯著我。
突然——
鏡中我的嘴角,極其緩慢地、極其詭異地向上扯動了一下。
一個完全不受我控製的、僵硬到極點的笑容。
像極了老王臉上,那沉淪的烙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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