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間裡,陷入了一片絕對的、真空般的死寂。
隻有我自己粗重得像破風箱般的喘息,在死寂中顯得格外響亮、格外孤獨。
猩紅的手機屏幕,光芒迅速黯淡下去,翻滾的血海景象如同退潮般消失。
屏幕中央,隻剩下一片純粹的、深不見底的黑暗。
如同那隻巨眼瞳孔的倒影?
我依舊癱軟在地,後背緊貼著冰冷的牆壁,身體因為劇痛和虛脫而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。
嘴唇依舊緊貼著冰冷的手機屏幕,額角的鮮血混合著冷汗,滴落在脖頸上。
但那無形的、禁錮著手臂的力量似乎消失了?
那隻緊握著手機的手,手指因為長時間的僵持而麻木、刺痛,此刻卻可以微微地鬆開了?
我甚至不敢呼吸,眼球因極度的緊張和剛才的意誌燃燒而乾澀劇痛,視野裡殘留著大片閃爍的光斑和血色。
所有的感官被無限放大,捕捉著房間裡最微弱的動靜。
聽筒裡沒有聲音,身後沒有呼吸,沒有吞咽,沒有拖拽。
死寂,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結束了嗎?
那東西被“看”退了?
這個荒謬的念頭帶來的不是慶幸,而是一種更深沉的、如同劫後餘生般的茫然和揮之不去的冰冷。
就在這時——
緊貼著我嘴唇的手機屏幕那片純粹的、深不見底的黑暗,中央極其突兀地浮現出了一點極其微弱的幽藍的光。
不是信號標識。
那幽藍的光芒極其微弱,卻在純粹的黑暗中緩緩地閃爍了一下,如同一隻眼睛在黑暗深處眨了一下。
死寂。
絕對的、真空般的死寂,如同沉重的鉛塊,壓滿了整個房間,壓在我的胸口,壓得每一口喘息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。
後背緊貼著冰冷粗糙的牆紙,汗水早已浸透,冰冷地粘在皮膚上,每一次細微的顫抖都帶來摩擦的刺痛。
結束了?
那東西被“看”退了?
這個念頭帶著劫後餘生的虛脫和難以置信的茫然,在冰冷的恐懼餘燼中微弱地閃爍著。
嘴唇依舊麻木地緊貼著手機冰冷的屏幕邊緣,金屬邊框擠壓著磕破的唇肉,血腥味在口腔裡彌漫,帶著一絲鐵鏽般的苦澀。
眼睛酸澀,劇痛。
視野裡殘留著大片爆炸後的光斑和血色殘影,如同被強光灼燒過的膠片。
剛才那不顧一切的、燃燒靈魂的“回視”,幾乎榨乾了最後一絲精力。
眼球乾澀得如同兩粒滾燙的砂礫,每一次微弱的轉動都帶來尖銳的刺痛。
不能閉眼!
這個念頭如同條件反射般跳出來。
規則,那些無形的、用血淚書寫的規則,不能回頭,不能看鏡子太久。
現在絕對不能閉眼,哪怕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,哪怕眼球灼痛得要爆裂。
我死死地、用儘殘存的所有意誌力,對抗著生物最本能的保護反應——眨眼。眼瞼的肌肉繃緊到極限,微微抽搐著,強行維持著那條越來越模糊、越來越狹窄的視野縫隙。
視線艱難地聚焦。
焦點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緊貼著嘴唇的手機屏幕上。
屏幕不再是那翻滾吞噬的猩紅血海,也不是那行扭曲怨毒的「看著我」。
它沉入了一片純粹的、深不見底的黑暗。
如同宇宙誕生前的虛無,冰冷,死寂,吞噬一切光線,也吞噬著所有投向它的目光。
在這片純粹的黑暗中央那一點幽藍的光。
微弱,渺小,如同浩瀚宇宙中一顆孤獨的、即將熄滅的恒星。
它靜靜地懸浮在那裡。
然後,極其突兀地它閃爍了一下。
光芒沒有增強,也沒有減弱。隻是極其短暫地明滅了一次。
那感覺不像電子信號的閃爍,更像更像是一隻隱藏在黑暗深淵最底層的眼睛眨了一下。
冰冷。漠然。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、非人的審視。
“呃……”喉嚨裡擠出一聲短促的、被扼住般的抽氣。
剛剛平複一點的心臟,如同被一隻冰冷的鐵手狠狠攥住,猛地向下一沉。
全身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,又在下一秒被那冰冷的“眨眼”徹底凍結。
它還在!
它根本沒走,它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,它就在這屏幕的黑暗裡,它在看著我。
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,瞬間淹沒了虛弱的慶幸。
身體因為極度的驚駭而無法抑製地劇烈顫抖起來,牙齒再次瘋狂地咯咯作響,後背的冷汗如同冰冷的瀑布,瘋狂湧出。
不能閉眼,絕對不能。
眼球的灼痛感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和強行維持的瞪視,瞬間加劇。
如同兩團燒紅的炭火,在眼眶裡瘋狂燃燒,視野邊緣的黑暗如同墨汁般迅速蔓延、侵蝕。
那條維持著視覺的縫隙,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窄,變模糊。
眼瞼的肌肉因為長時間的緊繃而開始痙攣、失控地抽動。
每一次抽動,都讓那條狹窄的視野縫隙劇烈地晃動、瀕臨閉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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