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雙拖鞋呢?!
我猛地將光柱重新掃回拐角的水泥台階邊緣——
那裡空空如也!
那雙藍色的塑料人字拖,消失了。
就像它們突兀地出現一樣,它們又詭異地消失了。
沒有腳步聲,沒有摩擦聲,沒有留下任何痕跡。
台階邊緣隻有一片被光柱照亮的、空蕩蕩的灰白色水泥地。
仿佛剛才的一切,都隻是我過度恐懼下產生的、逼真到極致的幻覺。
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,一股巨大的空虛感和更深的寒意席卷而來。
它們去哪了?是瞬間移動到了樓下?還是融入了那片我無法照亮的黑暗?
我的目光死死鎖定著樓梯口那片被光柱勉強觸及邊緣的黑暗。
那黑暗濃稠得如同實質,手電光射進去,像是被海綿吸收的水,根本無法穿透多遠。
那裡仿佛潛伏著什麼東西,正無聲地回望著我,帶著冰冷的嘲弄。
就在這時,一陣極其微弱、極其飄渺的聲音,似乎從樓梯深處那無邊的黑暗中浮了上來。
不是腳步聲。
像是歎息?又像是某種壓抑到極致的、斷斷續續的嗚咽?
聲音太輕了,輕得如同幻覺,如同夜風吹過狹窄縫隙發出的悲鳴。
它斷斷續續,若有若無,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悲傷和痛苦。
這聲音比任何腳步聲都更令人毛骨悚然。
它直接鑽入耳道,冰冷地纏繞著大腦。
我的手指死死摳住手電筒,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,光柱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,在樓梯口的牆壁和地麵上投射出瘋狂晃動的光斑。
嗚咽聲似乎清晰了一點點,不再是單純的悲鳴,裡麵似乎夾雜著某種無法辨識的音節,破碎、扭曲,像是溺亡者在水中發出的最後囈語。
它在說什麼?
它在呼喚什麼?
我的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喉嚨裡蹦出來。理智在尖叫,讓我立刻關上這扇該死的窗戶,退回值班室,鎖上門,蜷縮起來,等待天亮。
但身體卻像被釘在了原地,雙腳死死焊在冰冷的地麵上。
一種病態的好奇心,混合著深入骨髓的恐懼,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,讓我無法移開視線,無法挪動腳步。
手電光柱依舊固執地指向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樓梯口。
嗚咽聲還在繼續,斷斷續續,像冰冷的絲線,一圈圈纏繞上來。
然後,在那破碎的嗚咽聲中,我捕捉到了一個極其微弱、卻異常清晰的音節。
一個名字的碎片?
像是…像是……
“小劉…”
嗡——!
大腦一片空白,全身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,又在下一秒褪得乾乾淨淨,隻留下徹骨的冰涼。
是我的名字。
它在叫我的名字?
不可能!絕對不可能!是幻聽!一定是過度恐懼導致的幻聽。
我猛地屏住呼吸,耳朵幾乎要豎起來,全身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致,捕捉著黑暗中每一絲最細微的聲響。
嗚咽聲似乎停頓了一下。
然後,那個聲音,帶著更深的、仿佛從地獄最深處擠出來的痛苦和怨毒,再次響起,比剛才清晰了不止一分:
“小劉。”
“你看見了……”
聲音不再是飄渺的嗚咽,它變得近了。
仿佛發出聲音的東西,正沿著那黑暗的樓梯,一步一步,無聲無息地爬了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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