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枚印章像一塊燒紅的烙鐵,燙在我的感知裡,儘管用手指去觸碰,隻有一片異常的冰涼。
我猛地拉下衣服,心臟狂跳,幾乎要從喉嚨裡嘔出來。
高級教師?那個失蹤的劉老師,據說出事前正在評的就是高級職稱。
一整天我都魂不守舍。
老師的講課聲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,模糊不清。
同學們偶爾投來的目光,無論是否帶有深意,都讓我如坐針氈。
他們還在低聲議論著那段監控視頻,目光時不時掃過我,又迅速移開。
我成了傳聞的中心,一個被鬼影標記的人。
後背那塊皮膚始終縈繞著一種詭異的感覺,不是癢,也不是痛,而是一種存在感。
仿佛那枚印章是活的,有重量,有溫度,正一點點地往我的血肉裡滲。
放學鈴聲響起,我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教室。
我必須去確認一些事情。
圖書館的舊報刊閱覽室,或許有線索。
灰塵在斜照進來的夕陽裡飛舞。
我翻遍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教育年鑒和校刊合訂本。
手指因為緊張和灰塵的刺激而微微顫抖。
終於,在一本紙張泛黃、邊角卷起的舊校刊上,我找到了他的名字。
劉文彬,物理教研組組長。
旁邊附著一張小小的黑白照片,照片上的男人戴著寬邊眼鏡,麵容嚴肅,嘴角微微下垂。
報道簡短地提及他教學成果突出,正在申報高級教師職稱,但在評審前夕,也就是十一年前的某個晚上,他在學校值日後失蹤,再無音訊。
警方調查無果,最終以失蹤人口結案。
照片上那張臉,和監控裡那個空白的輪廓,在我腦海裡瘋狂地重疊、剝離、再重疊。
恐懼像藤蔓一樣勒緊我的心臟。
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圖書館,夕陽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無意間一瞥,我渾身血液幾乎凝固——地麵上,我的影子旁邊,緊貼著一道更濃、更模糊的陰影輪廓!它不像昨晚在牆上那樣張牙舞爪,而是靜靜地、亦步亦趨地跟著我,像一個沉默的共生體。
我猛回頭,身後空無一人。
夕陽刺眼,街道上車水馬龍。
但那道多出來的影子,在我轉回頭的瞬間,又清晰地出現在我眼角的餘光裡。
它一直都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