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進度,太慢了。”
那行紅字像咒語烙在我的眼底。
它不滿意。這個認知讓我胃裡翻江倒海,一種比恐懼更深的寒意滲進骨髓。
我不是被隨機選中的受害者,我是被“選中”的,像一個需要被雕琢、被填滿的容器,承載一個早已停滯的執念。
白天變得格外難熬。
那枚印章不再僅僅是後背皮膚上的一個印記,它開始散發一種無形的場,冰冷,沉重。
上課時,我的脊柱總是僵直的,仿佛被一根無形的冰柱支撐著。
物理老師講解習題的聲音,偶爾會扭曲變形,在我耳中幻化成另一種低沉、嚴肅的語調,帶著十年前的粉筆灰味道。
更可怕的是,我開始出現瞬間的失神。
數學課上,老師讓我到黑板上演算一道題。
我拿起粉筆,麵對墨綠色的黑板,手指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。
寫的卻不是我的筆跡,也不是我習慣的解題思路。
字跡工整,帶著清晰的筆鋒,步驟嚴謹得近乎刻板。粉筆劃過黑板的聲音,也異常清脆響亮。
“嗯?陳默,你這個解法……”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,有些驚訝,“很獨特,是老教材上的思路吧?沒想到你還會這個。”
我猛地回過神,看著黑板上那陌生的字跡,冷汗瞬間冒了出來。
粉筆從我顫抖的手指間滑落,摔成兩截。
同學們投來好奇的目光,我隻覺得那枚印章在背後灼燒,仿佛那個“他”正透過我的眼睛,審視著這一切。
“我……我瞎寫的。”我倉皇地回到座位,心臟狂跳。那不是瞎寫。是“他”在寫。
放學後,我像逃避瘟疫一樣想立刻回家。卻在教學樓門口被班主任叫住。
“陳默,你最近怎麼回事?”班主任眉頭緊鎖,“好幾個老師反映你上課走神,精神恍惚。昨天物理作業的解題步驟,”她頓了頓,壓低聲音,“跟劉老師當年的風格很像,幾乎一模一樣。你從哪裡看來的?”
我張著嘴,喉嚨發緊,一個字也說不出。難道告訴她,是一個鬼魂握著我的手寫的嗎?
“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?”班主任看我臉色慘白,語氣緩和了些,“要不讓你家長帶你去醫院看看?或者,找心理老師聊聊?”
我拚命搖頭,幾乎是落荒而逃。
他們注意到了!風格的相似性!這意味著,“他”的滲透,已經不僅僅作用於我的身體和感知,開始影響我的思維模式,甚至知識結構。
回到家,我反鎖房門,癱坐在地上。
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,將房間切割成明暗兩塊。
我無意間瞥向書桌旁的牆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