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低頭一看,果然,剛才還隻是淡淡的輪廓,現在那五個指印已經清晰可見,黑得發亮,像是剛剛用力按上去的油汙,甚至能看出指紋的螺旋。
“那……那到底是什麼?陳金良他……”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,牙齒開始打顫。
“‘學垢’。”老張頭走到桌邊,拿起那本線裝書,翻了幾頁,上麵是密密麻麻的毛筆小楷和一些扭曲的符咒圖案,“這玩意兒不是鬼,是‘穢’,是這學校幾十年積下來的臟東西、壞心思、見不得光的怨氣凝出來的。它專找心術不正、品行有虧的人附上,像水蛭一樣,吸食人的惡念和精氣。被纏上的人,會越來越邪性,最後……就像陳金良那樣,徹底變成‘穢’的一部分,或者被它徹底吃掉。”
他抬起眼皮,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我:“你身上怎麼也會有印子?你最近……乾了什麼虧心事?或者,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?”
我腦子裡一片混亂。
虧心事?我……我偷過同桌的漫畫書,考試作過弊,背後議論過老師……但這些,哪個學生沒乾過?
至於碰的東西……我猛地想起,大概一周前,大掃除的時候,我和陳金良一組清理過學校後麵那個廢棄多年的防空洞入口。
洞裡又潮又臭,堆滿了不知哪年的破桌椅和垃圾。
陳金良當時從一堆爛木頭底下扒拉出一個臟兮兮的、像是舊書包的東西,還笑嘻嘻地踢了一腳,裡麵掉出幾個鏽蝕的鋼筆帽和一本泡爛了的日記本。
我當時隻覺得惡心,離得遠遠的……難道是在那個時候?
我結結巴巴地把這事說了。
老張頭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:“防空洞……那是建校前就有的老地方了,陰氣重,藏汙納垢……陳金良碰了那臟東西,怕是當時就被標記了。你離得近,怕是也被沾上了點‘穢氣’,所以印子淺。但現在……”他看了一眼我胸口清晰的黑手印,“它盯上你了。陳金良完了,它需要新的‘食糧’。”
“那怎麼辦?張大爺,你得救我!”我幾乎要哭出來,腿軟得站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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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張頭沉默了一會兒,走到床邊,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小布包,打開,裡麵是幾張和之前給我的類似的黃符,還有一小截用紅繩係著的、顏色暗沉像是骨頭的東西。
“這符,你貼身放著,能頂一陣子,讓它近不了身。但這治標不治本。”他把符遞給我,又拿起那截小骨頭,“這是老輩傳下來的‘穢骨’,能感應到那東西。你拿著,如果它靠近,骨頭會發涼。”
我接過符和骨頭,符紙粗糙,骨頭觸手冰涼。
“要徹底擺脫,有兩個法子。”老張頭壓低了聲音,眼神銳利起來,“一是找到‘學垢’在這學校裡的‘根’,把它毀了。但這太難,‘根’可能在任何肮臟、積怨深的地方。二是……等它去找彆人。”
他後麵那句話輕飄飄的,卻讓我渾身一冷。等它去找彆人?就像陳金良之後輪到我一樣?
“不!我不能等!”我脫口而出。
老張頭深深看了我一眼:“那就得查。從陳金良最近接觸過什麼特彆臟、特彆邪門的東西查起,也許能找到線索。防空洞那個書包,是個頭緒。但記住,天黑以後,彆一個人去那些陰僻地方。那東西……在夜裡更凶。”
就在這時,屋外突然傳來“哐當”一聲巨響,像是哪個垃圾桶被風吹倒了。緊接著,是一陣若有若無的、像是很多人同時在低笑的聲音,又像是風穿過狹窄縫隙的嗚咽,從垃圾場的方向飄來。
我和老張頭同時噤聲,豎起了耳朵。
那聲音斷斷續續,越來越近,仿佛有什麼東西,正拖著沉重的步伐,帶著滿身的汙穢和惡臭,朝著這間小屋走來。
老張頭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,他猛地吹滅了桌上的煤油燈,低喝道:“蹲下!彆出聲!”
黑暗和死寂,瞬間將我們吞沒。
隻有窗外那越來越近的、拖遝而濕黏的腳步聲,一下,一下,敲打在心臟上。
我死死攥著那張符和那截穢骨,符紙毫無溫度,骨頭卻冰得像一塊寒鐵。
它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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