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頭看了看院門,來時的路模糊不清。
我知道,從我看到那張照片起,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。
我深吸一口充滿黴味的空氣,握緊滾燙的銅錢,打開手機手電筒,一步步,踏下了通往地下黑暗的石階。
石階狹窄而潮濕,牆壁上布滿滑膩的苔蘚。
越往下,溫度越低,空氣也越發稀薄,那股腐臭味卻越來越濃。
手機的光線在絕對的黑暗中顯得微不足道,隻能照亮腳下幾級台階和前方一小片模糊的空間。
大概下了二十多級台階,腳下變成了平坦的泥地。我舉起手機,光柱掃過——這是一個不大的地窖,四周是夯土牆,角落裡堆著一些破舊的壇壇罐罐,大多已經碎裂。地窖中央,卻放著一件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東西。
那是一張古老的、雕花繁複的拔步床。
床幔是暗紅色的綢緞,雖然積滿了灰塵,但仍能看出曾經的華麗。
床上似乎鋪著被褥,隱約勾勒出一個人形輪廓。
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,冷汗瞬間浸透衣服。
難道,林晚晚的屍身在這裡?
不對,過去幾十年了,早該腐爛了。
我顫抖著,將手機光柱慢慢移向床頭。
床上沒有人,隻有一套疊放整齊的、顏色暗沉如血的嫁衣。
就是照片裡林晚晚穿的那一身。
嫁衣上麵,放著一個木質牌位,由於灰塵太厚,看不清上麵的字跡。
而在嫁衣的胸口位置,擺放著一麵小小的、圓形的銅鏡。
銅鏡的背麵,刻著模糊的符文。
我屏住呼吸,慢慢靠近,用袖子擦去牌位上的灰塵。上麵赫然刻著:
先妣趙門林氏晚晚之位
夫趙明立
真的是她的牌位!是趙明立的!可是為什麼會在這個隱秘的地窖裡?而不是在祠堂或墓地?
我的目光又落在那麵銅鏡上。
我下意識地伸手,想拿起它看看。
指尖即將觸碰到冰涼的鏡柄時——
“彆碰它。”
一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。平靜,冰冷,帶著一絲疲憊。
我全身一僵,緩緩轉過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