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琳推開酒店房門時,那股氣味就撲麵而來——不是黴味,而是某種更微妙的氣息,像是舊書頁和陌生香水混合後,在密閉空間裡沉澱多年的味道。
房間的窗簾緊閉著,隻有門廊燈在身後投下她狹長的影子。
她摸索著把房卡插入取電槽,燈卻沒有如預期般亮起。
“電路故障?”她小聲嘀咕,借著從門縫透進的走廊燈光,把行李箱拖進房間。
就在這時,她聽見衛生間裡傳來一聲清晰的衝水聲。
“有人嗎?”陳琳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微弱。
沒有回應。
她僵在原地,仔細聽著,隻有自己逐漸加速的心跳。
也許是隔壁房間的聲音,她安慰自己,酒店牆壁總是很薄。
她摸索到床頭燈,“啪”的一聲按下開關。
這次,燈亮了,昏黃的光線勉強照亮了床和一把扶手椅。
房間顯露真容:牆紙是那種千篇一律的淡金色,但有幾處顏色略深,像是被水浸過又乾了。
家具擺放得整整齊齊,隻是床頭櫃稍微偏離了地毯上的壓痕。
陳琳仔細檢查了衛生間——空無一人。馬桶乾乾淨淨,水箱蓋微微震動,仿佛剛剛被使用過。
淩晨三點,陳琳從不安的睡夢中驚醒。
房間裡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變化。
不是多出了什麼,而是空氣變得沉甸甸的,仿佛被注入了一種無形的重量。
她嘗試動彈,卻發現自己被一種熟悉的麻痹感釘在床上——睡眠癱瘓,人們常說的“鬼壓床”。
就在她掙紮時,耳畔傳來一陣低語,微弱得如同電流穿過牆壁。
那不是語言,隻是一串無意義的音節,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節奏,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。
最令她不適的是枕頭——上麵散落著許多短發,深棕色,微微卷曲。不是她的,她的頭發又黑又直。
第二天晚上,陳琳把行李箱裡的東西全部取出,整齊地掛在衣櫥裡。
她注意到衣櫥最裡麵有一個小抽屜,打開後發現一本前住客遺落的筆記本。
大部分頁麵是空白的,隻有中間一頁用潦草的字跡寫著:
“它不喜歡東西亂放”
“它會在淩晨三點醒來”
“它會調整一切回到它喜歡的樣子”
陳琳感到一陣寒意,她想起昨晚枕頭上那些不屬於自己的頭發,想起衛生間自動衝水的聲音。
她猛地回頭,發現自己放在床上的外套不知何時已經被掛到了門後的衣鉤上。
第三晚,陳琳決定不睡。她坐在那把扶手椅上,床頭燈開著,筆記本攤在膝頭。
淩晨兩點五十分,她開始感到困倦。
兩點五十五分,房間的溫度明顯下降。
三點整,床頭燈閃爍了一下,熄滅了。
在黑暗中,陳琳聽見了呼吸聲——不是她的,更近,就在她旁邊。麻痹感再次襲來,比前兩次都強烈。她用儘全部力氣,隻能微微轉動眼球。
在窗外透進的微光中,她看見枕頭上出現了一個凹痕,越來越深,仿佛有人正枕在上麵。那些棕色的短發似乎更加濃密了。
然後,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輕輕碰了碰她的左手腕,冰冷得像金屬。
麻痹感達到頂峰時,她終於看清了——床的另一側,被子被掀開了一角,仿佛有人剛剛起床離開。
陳琳的視線最終落在房間鏡子上。
在昏暗的光線中,鏡麵應該反射出床和她的輪廓,但此刻,那裡麵的影像卻不是她記憶中的房間布局——那把扶手椅的位置不對,而且鏡中有三件家具,而不是房間裡的兩件。
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時,陳琳發現自己能動了。
房間看起來一切正常,除了——
她的行李箱被移動了幾英寸,重新對準了地板上的某條痕跡。
而那本筆記本的最後一頁,不知被誰寫下了一個新的句子:
“現在,我們都安頓下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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