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8年。“飛天龍”過山車事故。隧道坍塌與脫軌。確認死亡人數:12人。
消息像病毒一樣在有限的知情者中擴散,又被管理層強行壓下。
遊樂園沒有立即關閉,但“閃電撕裂”被無限期停運檢查。
警戒線拉了起來,站台空蕩蕩,隻有那兩件失去體溫的雨衣和泥手印還被保留在原地,作為某種不祥的證據。
網絡上的流言開始發酵,有人貼出了1978年事故的模糊剪報,上麵有遇難者的集體照片。
儘管像素粗糙,但那些年輕的麵容,與隧道牆壁上捕捉到的痛苦臉孔,以及與監控畫麵中多出來的那兩個模糊人形的輪廓,隱隱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對應。
尤其是其中一個卷發少年的照片,幾乎與牆壁上那張尖叫的臉完全吻合。
一個星期後的夜晚,遊樂園提前清場閉園。
隻有“閃電撕裂”所在的區域還亮著幾盞孤零零的強光燈,將鋼鐵骨架投射出猙獰的長影。
王胖子帶著兩名親信保安,打著手電,穿著厚重的禦寒衣——越是靠近那條隧道,氣溫似乎就越低——準備進行一次秘密的現場勘查。上麵施加了巨大的壓力,要求儘快給出一個“科學”的解釋。
他們沿著維護通道,走向那條出事的隧道。
夜風穿過鋼架,發出嗚咽般的聲音。
手電光柱在黑暗中劇烈晃動。
隧道口像一張沉默的巨口,向外吐著陰寒的氣息。
手電光掃進去,隻能照亮前方一小段濕漉漉的軌道和兩側斑駁的牆壁。
“主管……要不,我們明天白天再來?”一個年輕保安聲音發顫。
“少廢話!”王胖子厲聲喝道,但他自己握著強光手電的手心裡也全是冷汗。
他們小心翼翼地踏入隧道。
腳步聲在封閉的空間裡產生回響,顯得格外響亮。
空氣又濕又冷,帶著濃重的鐵鏽和某種難以言喻的、像是腐爛泥土的氣息。
強光手電的光斑在牆壁上移動。
那些水漬,那些汙痕,在光線下呈現出各種詭異的形狀。
突然,王胖子的手電光定格在左側牆壁的一片區域。
那裡似乎有些不同。
顏色更深,痕跡更亂。
他慢慢走近,心臟狂跳。光線聚焦。
那片牆壁上,除了常年滲水留下的深色水垢,還布滿了一片片淩亂的、暗褐色的手印!和站台安全壓杆上發現的一模一樣!黏土、苔蘚、濡濕的痕跡。
這些手印層層疊疊,密密麻麻,從一人多高的位置一直向下蔓延,仿佛曾經有無數雙沾滿泥濘的手在這裡瘋狂地抓撓、拍打、掙紮過。
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瞬間攫住了王胖子。
就在這片觸目驚心的手印之中,牆壁的質感發生了詭異的變化。
混凝土的顆粒感消失了,變得光滑,冰冷,像是某種玉石。
緊接著,一張張人臉開始從牆壁內部浮現出來。
不是監控畫麵裡那種模糊的映象,而是無比清晰、立體、仿佛就鑲嵌在牆壁表層之下。
正是1978年事故中那些遇難者的臉。
他們保持著生命最後一刻的表情,極度的痛苦、恐懼、絕望,眼睛空洞地“望”著隧道前方,嘴巴以各種不自然的弧度張開,似乎想要呐喊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那個卷發少年的臉就在正中間,他的表情扭曲到了極致。
這些臉孔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,泛著青白色的、死氣沉沉的光澤,栩栩如生,卻又死寂如磐石。
“啊——!”一個保安終於承受不住,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,連滾帶爬地往後逃去。
王胖子也想跑,但他的雙腿像是灌了鉛,動彈不得。
他的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,咯咯作響。
他死死地盯著那些牆壁裡的臉,巨大的恐懼幾乎要撐爆他的心臟。
然後,他看到了。
就在那片人臉牆壁的前方,軌道旁邊的陰影裡,靜靜地站著兩個人。
兩個穿著不屬於這個時代、樣式老舊、沾滿泥濘衣服的“人”。
他們的身體有些透明,背對著王胖子,麵朝著隧道出口的方向,微微仰著頭,仿佛在等待下一班列車。
似乎是聽到了動靜,或者是感應到了活人的氣息,那兩個“人”開始非常緩慢地、一頓一頓地轉過頭來。
王胖子看到了他們的側臉青白,浮腫,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。
他的大腦一片空白,最後的理智徹底崩斷。
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怪叫,扔掉手電,像那個保安一樣,連滾爬爬,瘋狂地朝著隧道外有光的地方逃去,甚至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。
被他扔下的強光手電摔在軌道枕木上,燈頭閃爍了幾下,頑強地沒有熄滅。
光柱歪斜地照射著那片布滿手印和人臉的牆壁,以及那兩個緩緩轉頭的透明身影。
光斑邊緣的黑暗中,似乎有更多模糊的影子在悄然凝聚。
隧道深處,隱約傳來一陣虛幻的、金屬摩擦的轟鳴聲,由遠及近,越來越響,仿佛有一列看不見的過山車,正載著滿車的乘客,即將再次駛過這片被詛咒的軌道。
而那兩件留在站台座位上的黃色雨衣,在無人注意的深夜,被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陰風吹動,衣角輕輕拂過安全壓杆上那早已乾涸、卻依舊刺眼的泥手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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